54. 碎头[第3页/共5页]

话音初落，隋乘风已然行至碎头器跟前，手腕一颤，探指比划道：“我便……生试此……刑，也算……对那人……对本身……对这漫天神佛……作个…交代……”

隋乘风耳朵不好，倒也不感觉甚么，然其终归是老江湖，心下稍感非常，立时止步，挑眉定睛，见身前约莫三丈开外，黑影幢幢，想来，有人早早埋伏了起来。

愈旋愈紧，愈紧愈痛，愈痛愈旋，不见歇止。

话音方落，隋乘风见缝插针，两足落地。迅指之间，那附骨丝绕其脖颈、胸膺、两股，交叉缠缚，已是将猎物紧紧粘于蛛网正中。

隋乘风两足稍开，沉纳口气，稍稍一蹭，感那手掌外侧已有些薄血排泄。其心下暗道一声不妙，身子却不行动，舌根一紧，抬声询道：“你们……真是异教中人？”

“难脱……一死……分甚好歹……拈甚轻重？”

此一刑具，本独自横在那处，森森然令人毛发倒竖。

首级挠了挠头，再瞧一眼愈近的隋乘风，立时低眉，一边躲闪，一边支吾。

隋乘风轻哼一声，抱拳拱手，洪音破空，“老朽隋乘风，敢问诸位来路？”

“遮瞒掩翳了一辈子，终归避无可避。该偿的债需偿，该清的账当清！”隋乘风如此一想，心下愈发有些绵绵密密的舒爽松快，悄悄自道：假作了半辈子的畸流逸客，现在，真为那异教夺了性命，还折在了这传闻中顶恶顶恶的刑具之下，想来，若那人得闻，当呼一声“彼苍有眼”吧？

女侏儒不依不饶，目睑大开，衬在那张踏实多肉的娃娃脸上，实在令人恶见厌视。

“这也是堂堂一派掌门，怎得这般等闲便教你我到手？可别有甚骗局！”

“老朽……模糊瞧见……你等言及……那器物……且取了……用上……便是……”

女侏儒两目圆睁，亦是有样学样，效仿那首级抱臂胸前。

余人得令，股掌反紧，白丝翻飞，穿八邪，过五处，刺穴透肉，竟将隋乘风两手一头生穿在附骨丝上，令其难再转动半分。

“恰是这事理！”另一矮人似是非要同那女人一争口舌，点头拥戴，“你我行走江湖，作这刀口舔血的买卖，虽非正道，总归货真价实，童叟不欺。若不依主顾情意，自个儿那箱黄金，也花不平稳。”

四人围站一圈，两两相顾，在究竟以何种体例弄死隋乘风这事儿上，竟当真有理有据的论辩起来，不见让步。

余人见状，依样施为。

余下三人闻声，俱是冷静，候了约莫半刻，为首的侏儒方濡了濡唇，朝边上侏儒令道：“莫再担搁，且将那器物取来，将隋老儿置上。”

隋乘风脚下一滑，却仍勉强立于网丝之上，得闻此言，心下更是惶惑；两足稍一发力，竟感那网丝利如刃、尖似针，透过靴履，直破足袋。隋乘风哂笑，心知若强使乘风归，怕是步子尚未扎稳，脚底便要生生为那银丝一剖为二了。

隋乘风心下本来惶恐，倒非因着来人武功诡异，而是思及日前于薄山所见所闻。但是，其也并非初出茅庐，少待一刻，沉气丹田，吐纳两回，已然稳下心境，凝神对敌。

眨眉工夫，腾身跃了约莫两丈，隋乘风稳稳心神，未被束缚的一掌吃紧使力，手刀直下，欲将另一腕上所缚之物断开。扑的一声，束缚虽缓未解，手刀内涵更是吃痛。

祁门关白天最热烈的贩子当中。

那四个矮人倒也不慌，似是早料得隋乘风有此一招。四人八掌，齐齐拨弄那附骨白丝，手指矫捷，飞在丝上，便不像是要夺人道命，反似得了乐伎神韵，勾缠教唆，奏得好一曲十面埋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