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3. 来因[第1页/共6页]
偌大席上,竟也只要五鹿浑同秦樱二人,相对坐着,不言不动。
“祝家儿郎,且用菜肴。”
“生焖香肉,绿豆凉糕;一则温肾助阳,一则清暑润燥,同食之功,倒是跟那鸭羊甚为相类。”
眼下,五鹿浑抬头朝天,动也难动,思及五日前晚宴上同秦樱那一场唇枪舌剑、进退周旋,不由得哑笑两声,微点头颈。
“所求一二,于闻人女人言来,自是吹灰反掌,不值一提。可我这处,另有其三,怕是这一求,闻人女人不肯轻允……”
五鹿浑似是知其当有此问,单手往袖内一探,紧赶着亦是摸索出一张信笺,放脚向前,直递了给秦樱,濡濡口唇,轻声应道:“方往胞弟房内瞧过,未见其人,唯得一书。”
“虚无世态,草率生涯;天瓢屋漏,迟船逆发。老吾江湖,蹈吾空花;鬓生寒霜,再归何家?”
“平生不做皱眉事,世上便无切齿人。”秦樱两目圆开,眶内喷火,“桥归桥,路归路,尘归尘,土归土。各安天命,两不迟误。”
而此一时,况行恭已然依着五鹿浑之言,往其卧房枕下探过一探。
当日辰时,胥留留携了行裹,未同五鹿浑离辞,已然跟宋楼卅人一齐外出看望容欢同五鹿老下落。
五鹿浑见状,稍显讪讪,落箸挠了挠头,低低应道:“目睹容兄胞弟不知所踪,鄙人亦是肝郁气滞,肉痛痞满。可惜了满桌珍羞,倒是难于下咽……”
“其三,闻人女人……鄙人哀恳,欲求你……求你当着宋楼仆婢……吃…吃鄙人……一个巴掌!”
秦樱两目微微一阖,脖颈一偏,脑内漫是午后况行恭同其所言。
“闻人女人,眼下,得不得令尊下落,辨不辨宣氏秘闻,遂不遂胥女人情意,便全赖你愿不肯助我一臂。”
“那姓祝的小子,怕是来者不善,水深的很!”
闻人战一听,豪气胆气齐出,一拍胸脯,脆声策应道:“鹿哥哥,你尽言来。”
言罢,五鹿浑于秦樱身前站定,目不转睛瞧着宋楼奶奶,待二人四目交对,五鹿浑这方眨了眨眉,收颌拱手,看似不经意改个面色,缓声轻道:“初入宝地,本当从俗避讳,未料昨夜梦行,滋扰贵家宗祠,鄙民气内,实在惶恐。惴惴当中,尤忧恶疾卷土,本欲偃息睡榻,养志和神,孰料一夜梦觉,恍忽懵腾,拖沓之下,竟又误了容兄辞家这等大事……”
秦樱鼻息稍重,轻哼一声,掉个冷脸子,心下不由计算道:瞧那祝迎手书,龙飞凤舞,起首开端,皆无敬语;想来,这信当是时不予之,草草书就,如此推演,尚无可疑之处。只是,这祝家兄弟,自昨夜始,行事便透着三分古怪――欢儿气郁,怎就正唤了祝迎相伴,举酒消愁?欢儿离家,怎就偏巧又为那祝迎撞见?其既撞见,怎就非要孤身随了去,未教楼内旁人晓得半点?而这祝掩,不早不晚呈现,不疾不徐应对,这般那般,前前后后,倒是让人难明疑窦、放心不下。
“何故见得?”
“其二,还要再求闻人女人代为留意容兄动静。”
五鹿浑见状,轻柔含笑,退上半步,躬身唱喏。
五鹿浑顺着秦樱说话,点头缓缓,打眼往身前席上一瞧,心内不由得吃吃笑出声来。
秦樱目帘先挑后落,前后瞥了瞥五鹿浑同那信笺,口里低低念叨着,“兄,窥容自离,心生牵挂,特随其踪绪,安然为盼。”
“鹿哥哥但是感觉,泥鳅受不得那金樽真相,此回怕要行些蠢事?”
一袋烟工夫后,宋楼正堂。
秦樱一愣,倏瞬解意。
秦樱面积旧尘,冷眼扫了扫堂下诸人,目珠浅转,一面深思着怎不见了祝家兄弟,一面掂掇不快着容欢离家一事。正自寂静,恰见五鹿浑孔殷火燎撞进门来,气尚未匀,断续喝道:“容兄…容兄负气,不告…而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