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2. 去果[第1页/共4页]
“季夏之月,窃失云头,不但不觉酷热,反倒风凉很多。”五鹿浑轻哼一声,一面悠悠调笑,一面侧颊细瞧。果不其然,迅指之间,眶内自是映出一张高颧灰脸。
“醒了?”
五鹿浑一顿,猛地抽一口气,无法鼻如渊泉,流涕涓涓,鼻水止也难止。
稍顿,五鹿浑唇角一耷,冷声嗤道:“只可惜,中间怕是忘了,江湖传言,异教教规自有明令――若得首恶燃脐挂胆,家人毫不坐罪连累。且不说异教先前所犯恶事,皆未生出连累;即便传言有虚,不敷采信,那异教既已害得坼天手,便该一夜覆厥后嗣、尽屠山庄方是,怎就偏要错失时机、久候月余,舍了胥大侠宗子胥垂垂同那庄内百十号老长幼少,非得一起追击,前来你宋楼单取胥女人性命?”
言罢,五鹿浑轻嗤一声,目珠摆布转个来回,一字一顿抬声再道:“眼下祝某已被剃了发,尔等所期,有或没有,难道一目可鉴?难不成事已至此,中间尚要青红不分、皂白不辨,执意将鄙人奉上西天?”
五鹿浑候得半晌,仍未再闻秦樱发声,正待启唇相询,却感股间模糊约约悄悄发痒。五鹿浑唇角一抿,试图再往丹田提一提气,月朔尝试,更觉筋软骨麻,使不上力,羞恼之间,这便浅咬下唇,紧绷足趾,膺内且烦且燥,口唇微开,将欲出粗,心念一转,倒是阖目诵道:“心念不空过,能灭诸有苦。念彼观音力,豁然得摆脱。”
“怪只怪宋楼厨子技术高超,妙手烹得那么些个希奇菜肴。”
话音方落,况行恭倏瞬解了五鹿浑发髻,探手往腰间飞鱼袋内摸索半晌,立时取了柄篦梳于掌内,把玩个三五回后,这便不管不顾狠力拽了五鹿浑乌发,自前而后顺上一顺。待此梳理完,已有几十根毛发硬生生被况行恭薅了下来。
待缓声将那普门品重新至尾来去速背两遍,五鹿浑倒似真的垂垂忘了股间刺挠,和了喜怒,随遇沉浮,两目一开,启唇叹道:“伸谢观音大士临凡渡我,救七难,解三毒!”
况行恭面上不见五情,五鹿浑一时候倒也辨不出其听不听得懂本身那糟糕的打趣话,见本身似是多讨无趣,五鹿浑不由颊上一紧,顿上一顿,讪讪濡唇接道:“不知祝某何时那边开罪了况老,乃至于落得这般苦楚窘境?如果鄙人礼数不周有所怠慢,况老尽管明言,鄙人负荆告罪便了,何劳况老如此远打周折?”
一瞧之下,秦樱面色骤变,侧身阖目,气短神昏,支支吾吾立时犯了嘀咕。
五鹿浑冷哼一声,挑眉轻笑接道:“鄙人于苏城之时,偶闻容兄偶然提及,说是宋楼奶奶日日涂抹茉莉头油;茉莉入菜,催生毛发,制成香膏,更添止脱防掉之功。中间饮食用度,皆见用心,面面俱到,几至谨慎翼翼境地。如此出奇,教我如何视若无睹?”
五鹿浑濡濡口唇,直感股间刺痒似有卷土重来之势,心下虽见薄怒,鼻息还是自如,言辞一若卷雷,又如利矢,急中之急,未有虚发。
半盏茶工夫后,况行恭缓缓退个几步,谨慎行至秦樱跟前,眉头一锁,漫是疑虑。
五鹿浑言之未尽,倒是啧啧数声,摇眉苦叹,唏嘘不止。
五鹿浑两腮一鼓,卷唇自往额心吹了口长气,待觉前额稍寒,便又禁不住自顾自将后脑勺往榻上磨蹭两回,后则吁了一吁,低声轻笑道:“这可好了,赤身露体不说,还叫人将头发尽数剃了去!”
而此一时,秦樱确切再顾不得甚廉耻礼节,大防男女,即便越规逾矩,总好过莫名为人取了命去。故其两目开阖个三五回,心下暗道一句“这娃儿年事,同欢儿哪儿差的很多”,如此这般叨念个几遍,便若接连吞下一粒粒自欺欺人的放心丸,唬得秦樱稍觉欣喜,虚虚纳口长气,孔殷火燎又再回到榻边,几番尝试,终是开目,两眼微眯,直将身前光溜溜的五鹿浑扫个通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