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9. 夜宴[第2页/共5页]
此言方落,容欢终是神思回转,面色煞白,两掌轻颤,额上豆大汗粒噼啪下落;待两目聚了些光,这方发觉本身已在夜宴之上。
“老朽毫不信那些个烂糟流言!”秦樱两目一红,一字一顿又道:“堂堂坼天手,真若同异教扯得上干系,那也必是正邪对峙,善恶比武,哪儿来的甚同流共污这般无稽之谈?”
五鹿浑轻哼一声,面上反添了几分不忍,单指蘸些残茶,不经意于桌上写了十数个龙飞凤舞的“乱”字。
“我说泥鳅,那金樽便在你家祠堂摆着,你若想瞧个清楚,哪个拦得住你?”
“祖母在此,便也同你翻开天窗说亮话——只要你不嫌弃,宋楼人手,随你调遣;宋楼财资,随你安设,但求不违我宋楼端方,祖母便皆由了你去。”稍顿,秦樱再将机锋一转,“我宋楼虽明言不沾大欢乐宫闲事,但若那异教顺藤挑衅,咄咄相逼,老朽便要兵来将挡,水来土聚,断不会有半分害怕!”
况行恭听得此言,寂静半晌,思忖一时,又再询道:“若那女娃不知好歹,借宋楼之力密查动静……”
万种眉间事,尽在酒中休。
夜宴之前,容欢房内。
容欢同胥留留听得此言,疾往对方位子扫个一眼,后则齐齐低眉,未敢接言。
秦樱闻声,轻将手心搭于况行恭掌背,目华一寒,缓声低道:“障眼法使起来,终归便当。”
一言方落,两妇皆是低眉,唇角微颤,舒口长气。
“我说兄长,除了宋楼掌事,孰能肯定那剑横子下落已然出售?”
半晌以后,况行恭一手捏把莲纹犀角梳,一手抚上秦樱如瀑长丝,苦笑一声,边理边道:“世上之人,多是只听本身想听的,只听本身需听的。”
五鹿浑闻声,徐往两盅内添了点茶水,后则哼笑一声,轻应道:“胥女人曾同宣氏二子有过一面之缘,本感那兄弟并非贪婪无餍,不然断无婉拒胥家布施之理。加上日前一笑山庄楚锦之言,胥女人便更得笃定那宣家弟兄已将楚锦银子用在正处。”
“至于祖母那处,我可从未敢期望能得涓滴祖父或那金樽动静。”
“届时,那败家子必是情面尴尬,我再适时从旁敲打,哪还愁它宋楼稳定?”
稍顿,五鹿浑两目微阖,脖颈半仰,纳口长气,沉声再道:“不过,恐怕你我两种推断,皆不作数。”
闻人战两腮一鼓,食指大动,呼呼啦啦疾往口内塞些个雏鸽肉,一面咀嚼,一面时不时往秦樱身上飘些眼风。粗瞧一刻,只觉秦樱食欲不佳,前后不过遴选几颗黑豆吃了,浅舀小半碗牛骨萝卜汤喝了,后则多饮了几盏凉酒,便似饱腹。闻人战见状,不由为这满桌酒菜稍感可惜,溜溜吸了两勺水蛋,这便将两目必然,又再细细打量起秦樱面庞来。
主位上秦樱似是发觉容欢非常,缓往其盘内布上一只酿螃蟹,罢手停箸,慈声询道:“欢儿,可好?”
“无甚,无甚,”闻人战两手急摆,终是鼓了鼓气,抬眉直面秦樱,娇声应道:“想来奶奶年青之时,必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。”
容欢见状,讪讪摇了摇扇,又再连咳几次,直冲闻人战施揖请道:“此回,非得相求你这巨盗之女、雅盗之徒不成!”
“记…记不得……全然没有半点忆象。唯知其驾鹤多载,音容迷茫。”
“我这宋楼,本有三不沾的端方,想来其同欢儿相处多日,已然心知。何况,人皆觉得我宋楼知之甚多,却不想我不知的,远比外人觉得的多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