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8. 祖母[第1页/共5页]
此话一出,胥留留倒是立时会心,脸颊一低,柔声拥戴道:“宋楼大恩,留留难报!事已至此,万望容公子再助一臂,恳祈宋楼相告杜前辈下落!”话音未落,胥留留意下又急又燥,思忖半晌,自感无用,再念亡父,已然哽咽。
几人入得宅内,方查别有洞天:花路亭台,鹅颈相连;风轩松窗,宛转相通。四围莫不是兰花芝草、古柏长松;视线全不过巍巍画栋、曲曲雕栏。行半柱香,过一依山傍水翡翠小巧小吊楼,再经一池,步二桥,垂臂可收游鳞,探掌可摆秀荷,疾行共耗少半柱香,这方得以入了正堂。
闻人战一听,目珠又是滴溜乱转,脖颈一低,自顾自喃喃低声,“挂个飞鱼袋的栉工,也是蹊跷。”
五鹿浑见状,面上神采未改,候了半晌,冷不丁低声冲容欢询道:“贵家祖母,可会识穿闻人女人这易容之术?”
胥留留闻声,这方抬眼一扫容欢背影,口内啧啧两声,暗里不由得叹口长气。
容欢一听,摇眉巧笑,单掌一立,转眼蹙眉故作高深,“非也,非也。既不是矢刃,也并非绣具。你这小滑头,莫不是忘了方才堂内所告?况老乃是祖母栉工,其那袋内,装得天然是些个梳篦之类侍弄头发的物件。”
秦樱见状,稍一使力,再往胥留留掌背按了一按,寂静半晌,摇眉自道:“容胥两家,当为一体,你这孩子,又何需同祖母这般客气?”
待得胥留留上前之时,其朱唇方开,不及有言,已见宋楼奶奶身子前倾,送掌往那况行恭臂上一搭,稍一着力,一个腾身,三步并作两步,吃紧奔在前头,探掌一拢,轻将胥留留两手包在膺前,后则长喟一回,悠悠叹道:“祖母日盼夜盼,今儿个终是将孙媳等了来……”
胥留留两目噙泪,缓缓退个两步,两掌任由秦樱攥着,身子倒是一低,伏拜一回,颇见恭敬。
“她那飞鱼袋里,装得莫不是些个针线绣绷?”闻人战立于一旁,一手持金匙,一手托银碗,咕噜几声连吞了三个金橘水团,口内一凉,齿颊生香。
言罢,秦樱两目微阖,缓缓纳口长气,再开目时,挑眉朝屋外一探,目睹金乌西坠,玉兔东升,已然到了晚宴时分。
半柱香后,五人方在容欢房内再度聚会。
五鹿浑见眼目前闻人战那般神态,不由着慌朝后退了数步,两手一立,急摆应道:“闻人女人莫要多心,鄙人并非此意。只是念着那楚一笑之言,想着宣家兄弟自离苏城,已是改貌变容,若其亲来宋楼拉拢剑横子动静,倒不知可会有人慧眼瞧穿?至于易容手腕,我等自是皆知,那楚一笑,断难同闻人女人比肩。”
容欢唇角一抿,掩口应道:“那一名,名唤况行恭,乃是祖母栉工,常伴祖母身侧,形影难离。说是栉工,在这宅子上,却也无人敢将其当了主子对待,连我这宋楼公子,也是要尊其一声‘况老’。”
容欢闻声,立掌一半,侧颊嚼舌,“岂敢直呼祖母名讳!”
在后的两名老妇,瞧着俱在花甲年纪。边侧的一名,描述颇是出奇――眉眼倒挂,脸肉尽削,腰间系个飞鱼袋,瞧着模糊有些个杀气;正中的一名,则是珠挡玉佩,翠襦锦衾,单手执一玉柄麈尾,落落取座,缓缓轻摇,打眼一瞧,便是雍容当中,添了三分出尘气度。
不待容欢策应,闻人战已是忽地一声窜至五鹿浑跟前,两手掐腰,撇嘴便道:“鹿哥哥,莫要这般小瞧了人去!战儿这一手易容工夫,若非同我游叔叔靠近之人,绝难瞧破。”
“天大的端方,终归抵不过地大的银子去。”一旁五鹿老瘫在椅上,两腿前探,伸展非常,一手捧了房内一尊玛瑙卧佛,细细打量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