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4. 癖洁[第2页/共5页]
容欢一时未能解意,目睑即开,玩心大起,挑眉便冲五鹿浑询道:“其说了甚?”
五鹿浑脊骨一软,作势往桌上一趴,眼目半开半阖,轻声应和,“醉了便好。鄙人酒量虽时好时坏,然酒品一向上佳。真若醉了,倒头便睡,也能求个安稳觉去。”
五鹿老见状,也不细思,不过大喇喇伸个懒腰,口唇一撅,哼笑应道:“现下揣测太多,无甚好处。倒不若早些拿住那宣家二子,酷刑问供。本王就不信,其能堪得住姬宗主各式科罚,视死如归,拒不张口!”
话音方落,二人竟是齐声一喟,愁烦乱心。
五鹿浑初时未置一辞,现在听得容欢言及异教,这方皱皱眉头,轻声询道:“怎得不过几日,容兄便改了初志,不再坚称胥大侠无过,反是认了胥大侠同那宣氏兄弟之间有些轻易?”
半夜锣响时,五鹿浑方昏沉沉醒了神儿。揉眼四望,见房内火烛透明,细瞧半晌,这才查知已是回了本身卧房。
“何人要提这档子事儿!”容欢面色乍红,摊掌将脸颊虚虚一掩,声若蚊蝇,“退的亲多了,坊间便有了宋楼公子浪荡之名。只因内里实难开口,我便顺水推舟,强扮个风骚纨绔,免得外人晓得内幕,嘲谑作弄。”
五鹿浑见状,立时将手一抬,轻往五鹿老侧颊一戳,稍一使力,便将那俏脸顶出一臂开外,后则急将两眼一阖,不答不该。
“那名流乃言——既拂矣,又去尘,真婿也。”五鹿浑两指再夹了酒盅,两肩一开,脖颈一软,倾杯抬头便接了盅内余沥,后将舌尖一探,柔声笑道:“那一名流,染有暗疾;非在身,却在心。其眼里最见不得的,便是脏污之物;平生最恨的,恰是那些个四下常见的浮土悬尘。若得一人,可令尘不侵、土不染,拂去尘者,难道贤婿?”一言方落,未待容欢反应,五鹿浑已是单掌轻压桌面,渡力于腕,正将手边酒壶震起半尺;后则凝力二指,于壶柄处稍稍一推,迅指之间,便见那酒壶腾空上前,稳稳落在容欢膝头。壶盖安稳,滴酒未费。
容欢言罢,反手将那壶盏一扫,筋骨一抽,作个大字,抬头懒惰往榻上一卧,羞恼怨道:“我本想着,若寻得个天姿绝色,许能互助解困;待花烛洞房一过,我那难言之隐,得意不药而愈……孰料得……孰料得,事光临头,容某终是不耐,智穷辞屈,唯剩得奉头鼠窜一条路去……”
“当今宋楼,唯我一条血脉。此事若为祖母晓得,想其为延容家一线之续,必得出些恶招,难为了我去……真若那般,本公子面子安在?何况,若说此乃癖洁,倒也不甚对症——平常里跟人共用巾器、同饮同食,也未顺从;野地里打滚,土堆中打盹,都不觉胃反……唯独…唯独那事儿……甚觉脏污,嫌之恶之,惧之畏之,容某实在……”
容欢见五鹿浑转了话头,一语中的,这便咂摸咂摸口唇,缓声喃喃,“前一事,倒是不难。只消逢其所喜,避其所讳,笑容温言,知心软款。本公子虽有阿谁芥蒂,但是,终归萧洒姣美,貌赛潘安;光阴一长,好教那硬铁化热汁,迟早令其倾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