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活埋(十四)[第1页/共3页]
月浓轻跨两步,轻松跟上,双手背在身后,蹦蹦跳跳像只小兔,“大人,你是不是吓坏了?你放心,我下回必然早点儿出来,不让你滚那么多回。不过……在屋顶上看着也挺好玩儿的,看完了才晓得,本来大人只敢在我面前抖威风啊……成日里欺负个女人家,传出去,羞不羞噢……”
死者衣料上藏着刺鼻脂粉香,应是刚从花街柳巷里转出来,但这一起并不短,缘何他未曾早一步动手……
顾云山向后翻滚,堪堪躲过这一剑,来人起势再追,他避无可避,眼看这一剑就要当胸而入,这一刻脑中空缺,约莫只剩一个动机——这世上美人美食何其多,他竟只享用过美食一件,人生二十载萧瑟多少多情客,真真暴殄天物。
“好嘛,那我不说了。你们吵吧,持续。”她摊手,表示置身事外。
远远已经闻声哭声,似女人锋利的指甲划破沉寂夜空。周府的女眷都醒了,老长幼少都赶到前厅来,非论你至心冒充,都得在这一刻哭得身心俱碎才算过关。
顾辰有满腹委曲,眼看就要哭出声,“月浓姐姐,你不能如何对我……”
月浓不明以是,说话单凭赋性,安抚他,“你别怕,我庇护你呢。”
“太吵——”他甩了甩脑袋,诡计把杂声赶出耳道,但是寂然无用,他攒着肝火,俄然一声大吼,“吵死了!”
鸡同鸭讲,话题没能再进一步。
顾云山却不管他是心如死灰还是哀思欲绝,只冷冷道:“内堂说话。”上对下的口气,颐指气使,不容半点推却。
忽而风来,沙土迷了他的眼。视野一片恍惚,模糊约约似有人来,脚步极轻,方向难辨。
静,听得见风过耳,针尖落地。
轰然一阵哭闹,似潮流扑向峭壁。顾云山耳中长鸣不辨方向,向前迈一步,竟然歪倾斜斜往地上扑,好歹月浓手快,一把接住他,捏着肩膀晃两下,总算复苏。
周恕此时终究慌镇静张跟出来,一件外袍也没来得及裹,径直奔向倾斜的马车,前后搜索却没找到宝贝儿子,落下连续茫然,视野在月浓与顾云山之间来回逡巡,却不知究竟该找谁求救。
萧逸摸索道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“长话短说——”
她从仆人手底下顺来一根长棍,百无聊赖地盯着周恕,等候他茫然无措的眼睛里落出一滴浑浊的泪。
“闭嘴!”他气急,心肝脾肺肾十足搅成一团,钝痛。“老爷的事你少管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?谁信?那野生夫极好,连阿辰都跟不住,更何况蓟州驻军,不过做做模样,吓吓人罢了。”
“等着吧,他总偿还会返来的。”顾云山面庞带笑,望向周恕,“你不还活着么?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饵。”
月浓猎奇地察看他,蹙眉问:“大人,你是不是病了?如何又脸红?耳根都要熟透,能做爆炒猪耳朵啦。”
天涯乌云攒侧重雨,眼看就要负荷不起,狂雨将泄,夜风骤起。他徐行上前,借着纸灯笼微小的光,瞧见牌坊大街上横躺一人,俯身细看才知,是周大少被一刀割喉,各处鲜血。
顾云山道:“跟丢了?”
那人不答,风更加冷,夜空下他手腕翻转,雪亮刀锋闪过面前,直直追命而来。
周恕低头垂泪,苦口难言,“开山挖矿的,哪一个不沾血?更何况十年前那事,错本不在我。”
“没瞧见,风一样飞出去,小的底子没看清。”
“大少爷横在路上,主子赶到之时,已经没气儿了。”
“如何不能?我但是个冷血杀人魔,人称江北血手京师魔头江湖第一毒师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