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活埋(十二)[第1页/共3页]
人去楼空寥寂存。厅堂里一时静的出奇,顾云山瘫坐在明镜高悬四字牌匾之下,丢开了手边把玩已久的惊堂木,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,半个身子撑不起来,仰倒在太师椅上,右手捏着眉心,苦闷而不能言。
高放内心明白,顾云山是再不想见到这家子人了。
“确切没有,乡里乡亲都出人着力帮手去捞,可这大半个月畴昔,还是……甚么都没捞着……我薄命的弟弟,死了都不能安生,万一做了水鬼,还不得在梁河里吃人索命吗?”
但月浓有高招,“你要不吃,我就拿给隔壁萧逸吃了,他可乖可乖的,到点用饭向来不消号召。”话音落人就要走,不出三步就闻声背面那人坐起来,闷声喊,“你敢!”
顾云山轻嗤一声,感觉好笑之极,“他们是民,你觉得,你就是官了?”
他长叹一声,一动不动。
“是是是。”李歉收点头如捣蒜,“大人贤明,确是如此。”
高放往堂下一步,再问道:“你二弟李丰舟现在在那边?”
“不去?非得老爷把你卖给季平你才晓得戴德?”
“不敢不敢,孙大人是官,小人是差,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哪敢跟孙大人相提并论。”
高放道:“隆庆十三年,李丰舟分开县衙转作镖师,这里头可有内幕?”
高放道:“持续说。”
“好,好得很。”顾云山朗声大笑,身子后仰,靠在椅背上,抬手指向带着血陪着笑的李歉收,“这个马屁拍得好,老爷我非常喜好。”
“啊?又去哪儿啊?我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。”
于李继文而言,向来只要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,那里想过有一日这板子也会落在本身身上?清闲安闲得久了,一条狗也把本身当仆人,忘了这世道本不由他做主。
月浓忽觉难堪,瞬时候又畅怀,弯下腰笑呵呵凑到顾云山面前来,面带希冀,“顾大人……你能不能放我一天假?”
“那是……全队人都瞥见的呀。大家都说半夜里老二发了疯似的冲出去,噗通一声跳进梁河里再也没冒头。听神婆说,不见月的早晨,恶鬼无所忌讳,漫山遍野勾魂索命。我不幸的二弟,就这么没了……”说着说着又哭,一个结实壮汉,偏动不动起大声,学足了宦海这一套夸大虚报的本领,没的让人恶心。
高放道:“既没捞到尸首,你怎能断言李丰舟已死?”
“噢,本来是如许……”他提着杯盖渐渐拨弄着水面浮茶,说的倒是,“吓破胆?只传闻李老爷在乡里多有声望,占良田,起高楼,强娶强嫁,本日一见,竟是如此,可见传闻并不成信,你觉得呢?李老爷。”
“老爷都没歇息,你凭甚么告假?不准!”顾云山冷血又无情,“入夜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“今儿做的松子熏肉、白汤鲫鱼另有鸡油菜心,保管好吃。顾大人,你可不能孤负了我一番辛苦啊。”
“不能――”他答得又快又急。
他轻勾嘴角,益发鄙夷,“好了好了,本日提你来此,本不为与你翻旧账,但倘若高大人的话你答得不好,恐怕本官也保不了你。”
顾云山垂目不语,高放诘问道:“李丰舟落水多日,至今没有半点动静?”
“不诚恳――”顾云山含着笑,以食指隔空虚点,“先打李继文二十板子,就在厅里打,让李老爷听个响儿。”
第十四章活埋(十二)
噼里啪啦数到二十,李继文面色惨白瘫软在地,李丰舟度量宗子至心落泪。这回是声情并茂动人肺腑,“我说,我说,顾大人,是我那二弟不争气,为个女人离乡背井,是个不忠不孝的下做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