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【琴之悲鸣】[第1页/共2页]
父亲曾说她“虽早慧,却恐福薄,有早夭之相。”因其五岁那年跟父亲在任上,父亲看到万物向欣,柳树已碧,忽有所悟,吟诵道:“好木生门下,绦绦入陇中。”她随口续上了父亲的诗:“弱枝多被折,身殁负东风。”
终究见得才子,只一眼就再难健忘。
多年未曾哭过的琴泣自晓得她对萧太师的公子萧惟余动了心,就推测迟早会落得伤神伤情的地步,晶莹的泪珠滑落棋盘,他和她就好像这吵嘴子,只能在各自的阵营里厮杀。
落笔时,两页狂草矫若惊龙。
从甚么时候有了不该有的痴念呢?
四年前,泰和三十二年春,红袖招。
“怎会与我无关,你明知我心仪于你!”
“你安知我点了守宫?”琴泣扯过袖子,捂着腕上的殷红。
早有主子为萧惟余备好了笔墨纸砚,萧惟余点头一笑,提笔在娟纸上写下
一爿上联自雕栏上落下,红绸上墨字小楷誊写曰:
公然没两年她就家破人亡,尤记得父亲在中再三叮咛她“莫要自叹自怜,你命既如此,就好好活下去。爹只愿筝儿如东风暖阳。”
红袖招以南靖土楼为原型改建,内部中空,呈宫殿式,中堂是红袖招办一些高雅游戏或者演出歌舞声乐节目标处所;下堂是花厅,供客人抚玩节目或是小憩;中堂是角妓居处,皆是些风骚貌美、才艺出众的女子;上堂是清倌人地点,相较于角妓,她们在才艺上各有专精、柳絮才高,老鸨儿容得其临时留下明净身。
刚才的事情恍若隔世,在琴泣心中留下一道扶不平的伤疤。
“琴花娘,琴花娘,快来看,萧太师家的公子又在‘流觞曲水’中胜出了呢!”
“乞凭笔墨约郎腰”
“琴儿,你究竟是何人?”
“恭喜萧公子了,不过奴家有几个遐想就教,不知萧公子意下如何?”
“你的守宫砂还在,为何要骗我?”萧惟余问的烦躁,全无昔日笑面如风的模样。
琴泣将头埋进膝里,紧紧抱着本身,不是晚春了么,如何还如此的冷呢?
她听了,她尽力让本身固执起来,娘还是因为思虑太重去了,没了依托、身无分文,她在进京告御状的途中被拐进了北里,幸得朱紫互助才入了红袖招,保了明净身子。她一向信赖,是爹在天之灵保佑的,她也信赖,终有一天她会为爹沉冤昭雪。
萧惟余走了,琴泣趴在棋盘上,眼睛浮泛洞盯着腕上的守宫砂,不是她决计要骗他,只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说,有些奥妙萧惟余晓得了对他并无好处。
琴泣看着近在天涯的萧惟余,起家退至阁房,冷声道:“萧公子慎言。奴家不过花街柳巷中人,不敢攀附。”
“受雨葵花向日开”
“一起行来多酒债”
丫环镇静的双颊绯红,扶着刚到及笄之年的琴泣站在顶楼的回廊上,看着楼下被围在一众文人雅士间仍卓尔不群、超脱斐然的男人,刚巧男人也抬首望来,两人目光不期而遇。
了解已有四个春秋,不管从何时缘起,就在本日缘尽吧。
萧惟余还想再说甚么,琴泣未给他空地,下了逐客令,“恕奴家直言,萧公子此后还是不要再来找奴家,不管畴昔是何人,入了风尘,奴家就未曾想过另有分开的一天。来人,送萧公子出去。”
因而五日来,红袖招每晚灯火透明,靡靡之音不断于耳,多数客人在比试结束后就点了别的花娘,宿在这烟花柳巷和顺乡里,唯独在琴棋书画诗词上皆夺头筹的萧惟余,人又生的风骚,迷昏了一众花娘,却在每日比试结束就分开,当的是万花丛中过,片叶不沾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