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多如茶楼[第4页/共5页]

一进到大厅，两边墙上都摆着粗大的蜡烛，正中已搭起香案，当中一个牌位，上书“洪顺”二字，前面熟果三牲，黄纸香炉。两旁立着两名老者，穿戴的竟是峨冠博带、明朝衣冠，像是大梨园的伶人一样。但是均面无神采，木然地看着“火麻仁”和我外公。

“火麻仁”点点头，向我外公表示了一下，就抢先行入大厅。

这个时候按事理就是香堂执事，也就是所谓的“二路香主”核实过底之人与先前公司可有干系恩仇未清，不然一旦过底开堂，就成兄弟。统统江湖恩仇是非都是担着公司的牌头。这个时候就要看举荐人的职位和声望了。

正在胆战心惊之时，就看到大厅前闪出一名身材高大，赤红短打的大汉，胸前一对双鹰纹身，大声喝道：“日月两边清楚，三八二一为洪。既有神超其上，岂无鬼嵌其旁。洪顺门下，忠奸自辩。前堂何人引见？”

固然进入民国期间，洪门端方已经日渐式微，世风日下，但是姑爷仔竟然想出操纵我外公开堂过底来达到开香堂大会，实出火麻仁的料想以外。而他也明显也不明白姑爷仔为何如此，当时就有点措手不及，恼羞成怒。

我外公固然表情严峻，很想问“火麻仁”接下来该如何办，但是“火麻仁”对他摇点头，轻声道：“香堂以内，切万噤声。”

火麻仁仿佛恍然大悟，不怒反笑道：“姑爷仔，本来你明天是冲着我来的。我也感觉奇特，以你堂堂白纸扇，为何对一个小孩开堂过底这么体贴。听你的意义，就是要‘开大会’了？”

火麻仁生性朴重，脾气中人，当下厉声道：“恩叔，你是二路香主，既然老顶已经决定开大会，为表卓仁明净，你也无谓回护了。几歹几歹，烧卖就烧卖。姑爷仔，莫非我还怕了你？丢那妈！”

凡是江湖上要过底之人，到这个时候就需求奉上香帖，然后由举荐人出见。

“火麻仁”一听此人声音就神采一紧，话音未落，那名红衫大汉已经大声叫道：“洪顺门下‘白纸扇’正印揸数堂前求见！”

“火麻仁”神采一沉，道：“挑那星，‘姑爷仔’，你这类整天就晓得‘吃老软’（吃软饭）的人，又懂甚么端方？香堂以内哪到你猖獗？”

“姑爷仔”哈哈笑道：“‘火麻仁’，你真是食古不化。你还觉得现在还是当年五祖结义的时候？还跟我讲洪门端方？一本黄历看到老，忠奸佞直，终究乞食！”

“老鬼恩”看了看“火麻仁”一眼，双眼精光一闪，沉声道了句：“恭请。”我外公一向见这老头昏昏欲睡的模样，觉得他只不过是个扯线公仔，绝想不到本来他的目光也如此短长，看来“联兴顺”个小我不成貌相，藏龙卧虎。再扭头看看“火麻仁”的神采，心中非常奇特，这位“联顺”的白纸扇究竟是甚么短长人物，连“火麻仁”这等豪杰都如此害怕。

我外公听他喷完口水，问他道：“你申明天香堂大会会有甚么联顺的大人物来？”

梁卓人看了看我外公，安然道：“入我洪英，兄弟一家。如有私心，照此莲花。”说完就按端方将香帖和举荐人的保贴一起奉上，交由香主执事察看，所勘无误，就要开香堂过底了。这个保贴可为字重千斤，因为过底非同招收浅显会员，实在冲犯江湖大忌，以是被保人如如有犯帮规或偷兄食弟等洪门大忌，连同保人都要受刑。固然当时洪门端方已经式微，但毕竟“火麻仁”只是与我外私有那一晚一面之缘就肯做此过底保人，实在公然是江湖中少见，也可见此人称心恩仇，豪气江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