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[第1页/共3页]
贾政笑道:“起来罢,不必做这些作态。你此番出去,并不是私行做主,是我做主叫你去的,你也做得很好。”贾环起来,并不敢就此坐下,只垂手侍立,听他说话。
贾环心内先是纳罕,随后明白过来,又觉好笑,又觉打动,还模糊有些别扭,不安闲的动体味缆体,自去坐了。
接下来的几日,少不得又去拜访了贾家的几家属人,谢过族里这段光阴的照顾不提,又与几位朋友小聚一场,方出发回京。独一值得一提的是,贾环登舟那日,虽有几位处得好的朋友来送,与他处得最好的姜俊却没来,只派家人送了口信儿并几样儿土产与他,权作饯别之礼。
贾环进了门,且不昂首,先掀袍跪下,结健结实磕了一个头,口称:“不肖子返来了,经年未能承奉老爷膝下,只要给老爷叩首了。”
贾环伸手扶他,嘴角含笑道:“不过一个童生罢了,何足挂齿,你再这么着,就是成心羞我了。”他打量贾菖,见他一身儿新做的石青色棉袍,腰束锦带,面色红润,调笑道:“不错,过了个肥年吧。家里的侄儿侄女儿还好?”贾菖笑道:“都瞒不过叔叔。家里都好,谢叔叔念着。”
过不几日,贾家来接他的人就到了,来人还是贾菖,见了他,纳头先拜,喜道:“叔叔一军功成,侄儿为叔叔贺。”
贰内心有了计算,便叮咛两个小厮道:“你们陪我一走就是这近一年,非常辛苦,想来你们家里也很惦记取。我就做主了,放你们归去,和家里好生团聚一回,这两日就不消当差了。”二小厮都垂手道:“三爷言重了,为主子当差,在我们是该当应分的。”贾环摆手叫他们去了,自进仪门回家去不提。
两人在灯下喝酒,都觉没味儿,便叫小厮们在底下相陪,一时抹起骨牌来,又划拳猜枚,垂垂的热烈起来。几人极力闹到了半夜,方胡乱往身上缠着被倒在炕上睡了。
贾环倒非常了解宝玉,他一贯是个顶顶天真的人,又还是个孩子,那里晓得贾政这个做父亲的那纠结的心机呢。不像他,到底多吃过那么多年的盐,对成年人的心机更体味些。
宁荣街上没有甚么窜改,和他分开前几近一模一样。几个小幺儿蹲在门前打弹子,一见他们一行人过来,一面嘴里胡乱嚷嚷着,一面哧的飞了个不见影儿。贾环瞥见了,不由嗤的笑出了声儿。林之孝闻声又羞又恼,破口痛骂了几句,却也没法儿,畴昔请贾环下车。贾环下了车,打发了他们去交差,又封了银子谢贾菖。贾菖笑呵呵的接了,自转去找贾琏不提。
贾环就带了两个小厮出来,二门上探听得贾母一早就带着邢王二位夫人出门吃酒去了,家里现现在只要宝玉和姊妹们在。
一时将要开船,贾环与众友拱手道别,眼看着世人都散了,才钻进了船舱。他这些日子经常坐船,晕船症不药自愈,每日里或读书,或与身边人顽笑,或凭栏观水,过得非常安闲。
“还干杵着做甚么,莫非要我亲身给你搬了椅子,再请你坐下不成?”贾政笑骂了一句,神态间很有几分分歧以往的神采。
他陪贾政天南海北的扯了一会儿,贾政自来没有去过金陵故乡,问了好些金陵的风土情面。贾环一一答了。他言语风趣,虽时有激愤之语,贾政倒也听得畅怀。
内里的小厮见了他,皆是笑容相迎,低声恭贺过了,又推他道:“老爷正欢畅呢,三爷快出来吧,也好叫老爷多喜好乐欢。”
他也懒待戳穿他,只笑道:“那就烦你归去和你们爷说一声,虽他不来,环三承蒙厚意,也忘不了他的,来日再相见罢。”那人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