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城[第1页/共4页]

“我明白了。”绮雯说得万分诚心，体恤了解溢于言表，“我不怪您，您是如许的人，上回还能说那些话给我听，足见待我致诚，是我过分贪婪了。”

天子寂静一阵，道：“我不想你插口政事，是因为，那些不是你该做的事。”

遵循祖制，当今女子当中，独一皇后和太后能够插手朝政，还如果在天子抱病、不在、年幼等极特别环境之下参与辅政，还仅限于过问监督罢了，没有建媾和定夺的权力。她一个宫女，连个女官都不是，竟然敢在天子面前指导朝政？这份胆量就充足先让天子大吃一惊。

他望得出了神，模糊瞻仰着，能再去将那只手握在手里。而抬眼看看她，神思便回到了实际——她眼观鼻鼻观心肠端方坐着，已是拒人以千里的姿势。

被他不善的眼神一扫，她又赶快规复乖顺：“奴婢知错了，今后必然谨言慎行。”

见天子转回身来望她，绮雯面上尽是殷切竭诚，“请恕我直言，您看来也不像有何难言之隐，又为何不能将心中所想直说给我听？我心中如何猜，如何想，您不是……不是也在乎的么？”

“用不着。”天子说得决然不留余地，“平远侯府的账目，源瑢安插的特工，崔振的罪名，这些本都用不着你操心，都不是你该插口的事。”

绮雯拿不准是不是触怒了他，半是胆怯半是奉迎地说：“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我是晓得的。但奴婢觉得，若被都察院那些大人们传闻，向您提及朝政的是个宫女，想来他们连信都不能信的。”

“奴婢不敢。”这话说出来，天然就是不欢畅的了。

窗外早已昏黑下来，屋内仅点了一盏鸳鸯双头烛台，小炉上的火光逐步暗淡下去。绮雯直直望了他好一阵，也没等来他的进一步解释。

依着他现在这处境，整天都在为政事焦头烂额，她想跟他看星星看玉轮谈诗词歌赋谈人生抱负，他没阿谁工夫，更没阿谁表情。想要投他所好，最好的体例就是脚结壮地地帮上他的忙，为他分忧解难。

她说得也有理，如果嫔妃就朝政给天子出主张，传去外头，那些言官们必定炸了窝，非拿奏章把天子埋了不成，可换成宫女，那些人传闻了底子都不会信。但是……

“我提及这些，不是为了博您疼惜。”绮雯仍旧平平说着，还盛好一碗汤给他，“另有甚么能比嫁给东昌侯阿谁糟老头，或是吃了金锞子挣扎在床上吐血更难受的呢？宫里那么多人都感觉我是想爬龙床，攀高枝，争荣宠，三王爷更有甚之，怕是都觉得我故意节制您，争权夺利了。他们都不晓得，实在我此人底子没那么高的心气儿，我可轻易满足了，别说做个宫女，就是当初传闻爹爹犯案，我都想好了，将来被罚入教坊司，若能做个清倌人，我都是满足的！”

这脸颊白中透粉，水嫩欲滴，令天子忽地想起了刚到西安当时，头次逛街见到路边卖的瓷娃娃。他曾想买下一个来玩的，又怕被王智他们笑话，还是忍下了，没想到竟成了一小块芥蒂，厥后这些年里时不时还会为之遗憾。现在，他终究有了个活的瓷娃娃。

她也晓得，才与他互明心迹这么几天，就去当他的面议论朝政，是过分冒昧，不免引他猜忌防备。但她不得不出此下策。

只苦于没体例直接向他解释，我只是为了保命，远比你想的要寒微不幸，不想体例让你多爱我一点，我就死了啊！

天子心对劲足，迈步走去。公然还是说个清楚的好。

“你，提及这些……”天子强压下心头酸涩，有些难以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