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城[第3页/共4页]

“你……”天子故意趁她笑出来之前防微杜渐，刚横眉立目地说了一个字，却见她没有笑，反而苦下一张脸来。

绮雯略显绝望，不过还是很快又笑出了十颗牙齿。天子重又拿筷子指住她道：“瞧你这德行，封你个贤妃你都当不起一个‘贤’字！”

天子总算气顺了些，冷酷丢给她两个字：“罢了。”

她像是自顾自做着好梦蓦地被他惊醒，一愣道：“宫规是没限定，但我进宫时一应物品都不准带出去，故而除了随衣服一道赏下来的发簪以外，没甚么金饰可戴。”

她叹了口气，“所谓大义灭亲，也仅限于父亲灭子，没有女儿灭父的事理。我没本领、也没机遇大义灭亲，但感觉做个六亲不认，也没甚么。他陷国度于危难，害得那么多百姓流浪失所，我实在是……装都装不出甚么伤感来。”

这事他早就故意探听。抄了她的家，害她连父亲的丧仪都完不成，他于公是问心无愧，于私却一向内心有个疙瘩，想听听她究竟是如何想的，会不会有所怨怼。

天子初时听她提及甚么妇人谈天，还感觉迷惑，若非是听她说，的确就要听不下去，待听到“兵部”两个字，才蓦地警省，目中光芒顷刻锋利起来。

绮雯掩口而笑：“您看，我可不是个心气儿低的人，担不得您放纵的。”

这时才终究看清，她袄子上的斑纹是缠枝莲。她还是不免拘束，只是极慢极慢地吃了一点，但脸上笑意倦倦，显见欢畅得很。蒸汽氤氲，烘得她神采有些泛红……大抵是蒸汽烘的吧。

御书房的北墙上挂着一幅天下舆情图，王智曾对他提及过，有天绮雯曾指着上面闲谈问起从都城行军去到辽东需求几天甚么的，把王智给唬的一跳……天子很清楚，那张图拿给皇后看，皇后是一点都看不懂的。

即便是嫔妃侍膳，也需先服侍他吃，以绮雯的身份，如何也不该与他平起平坐地用饭。但他既然发了话，就必然不耐烦听她推让。绮雯顿了下行动，取了个折中的体例，在方凳劈面的地上铺了张票据，摆了块坐垫，跪坐到上面，拿过碗筷来也吃了些。

“……还好。”

绮雯愁眉苦脸地见礼道：“奴婢知错了，甘受主子惩罚。”

“主子，”绮雯唤住他，暴露一点奉迎的笑，一双眼睛弯成都雅的弧度，“可否……赏奴婢个侍膳的面子？”

知错？天子猛地明白过来，本身心虚，她比本身更心虚，那么一间猪窝被他发明了，她能不感觉心虚丢人么？

作为当代人，她感觉吴三桂为了家人和爱人投敌叛国事能够了解的，但如果换了吴三桂是她爹，她还是会深觉得耻，不会再对如许的父亲保持甚么愚孝。究竟上他爹打输了仗都因为贪财，比吴三桂还光荣。

“以是，”天子又捞了一片五花肉，放进她的碗里，“好歹在国君面前，你是该装一装的。”

只是未想到，这个特权才享遭到第二天，就碰到天子主子来蹭饭。

仿佛上回过夜还扔了件肚兜在床边上来着，也不知有没有被他瞥见……

被他查了房，她是有些窘，但还远不至于至心感觉那么丢人，如此反应都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