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0.除夕[第2页/共3页]
傅深:“要你。”
“回甚么营,”严宵寒俯身在他额心亲了一口,温声道,“忘了明天是甚么日子了吗?侯爷生辰吉乐,福寿绵长。”
傅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坐在床上抬头看他:“你一大早干吗去了?没回营?”
傅深刚回京时,严宵寒还一口一个“奸佞”自称,还是被天下文人丁诛笔伐的朝廷鹰犬,而时过境迁,暴风骤雨以后,时令易变,忠骨易折,他倒是为数未几的、仍然站的笔挺的人。
“过完年就脱手。只要霸占了原州相州,都城再无樊篱。三个月以内光复中原不是空谈,”傅深放下舆图,肃容道:“各位,当年京师兵败、北疆沦亡之耻,现在该由我北燕铁骑亲手湔雪了。”
现在光合围原州的就有北燕、天复、江南、襄州四支雄师,再往东,另有淮南、荆楚、随州三地节度使陈兵相州。除了江南军和天复军名义上归属江南朝廷,其他节度使和处所将领早在新朝建立之前就纷繁“自主自保”。现在豪杰造时势, 谁拳头硬谁说话, 江南的各位大人们喊的再欢, 不如傅深一声令下管用。
他的眼角被酒意蒸出一层薄红,笑起来不似平时表面冷硬,而是带着一点微醺的温存。严宵寒明晓得时候不对,场合不对,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勾的心弦一颤。
傅深喉咙里逸出一声低吟,咬牙道:“你现在……还不叫为所欲为?还要上天吗?”
傅深这才想起来,明天确切是他的生日。只是常日里军务繁忙,又不是整寿,这事早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。再说非常期间,谁也没心机过生日,也就严宵寒还替他记取。
说完,他将碗底残酒一饮而尽,纵马拜别。
四支雄师的将领们齐聚在营前的空位上,正在做战前最后一次摆设。待他们说完,严宵寒叫了个亲兵,给每人分了一碗热酒,开端道:“此酒为各位壮行。愿天佑我军,此战大捷。”
傅深微怔,随即垂下视线,仿佛是叹了口气,又仿佛是笑了。
严宵寒猝不及防被击中间口,愣了一下,又笑了。他擦干手,宽衣上床,在傅深身边躺下:“干甚么?”
奏表上只写了六个字――“宁战死,不媾和”。
傅深凑过来,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,理直气壮地说:“不干甚么,跟我夫人亲热一下,不可么?”
傅深朝他俩投来冷冷一瞥:“昨晚接到江南的动静,鞑柘二族派出使者前去金陵,提出媾和,要以黄河为界,分治南北,还要与我朝结为盟国。我想在坐诸位,没人情愿每年给这些狼崽子发压岁钱吧?”
烈酒入喉,烧沸了满身血液。其别人各自回军中,只要严宵寒稍慢一步,傅深仿佛看出了他的筹算,挑眉笑道:“另有甚么话要伶仃跟我说吗?”
腊月里的冗长冬夜,竟也能像春宵一样倏忽飞逝。
城外,乌黑天幕之下,则是布阵森严、杀意凛然的万千铁骑。
明天半夜里下起了雪,傅深朝晨醒来时,内里仍然是一片昏黑,六合间银装素裹。严宵寒应当刚起家不久,床的另一侧犹不足温。傅深撑着头渐渐醒盹,余光瞥见一旁挂着的貂裘不见了,猜想他是先回天复虎帐地,便披衣下床,筹办去厨子军那找点吃的,趁便出门巡营。
“除夕夜,该说点吉利话,”严宵寒就着漫天朔风,朝他遥遥举杯:“愿家国安宁,乱世承平。”
严宵寒撂下笔,回身拎起搭在一旁的布巾盖在傅深脚上,端起木盆出去倒水,随口答道:“给朝廷的奏表,没甚么。你从速躺下,别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