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除夕[第1页/共3页]
苏一坐直了身子,“王爷是金墙银瓦琉璃宫里长大的人儿,我们比不得。从小也没学过一天琴棋书画,会的天然也都是凡人都会的。再难些,我们便玩不上了。”
“诶。”苏一把手炉和皮纸伞伞用力往怀里抱了抱,多瞧了那素袄素裙的丫环两眼。这王府里便是丫环,穿的也比她好百倍。身上的料子映雪发亮,曳曳地空垂下来,边角绣了几朵绿萼梅花。
偏咸安王爷也不顾她面儿,悄悄地笑起来。一面笑着,一面又起了身过来伸手要拉她,温声说:“谨慎点。”
门上的侍卫向韩肃拱手,道一声,“韩总管。”
苏一埋头坐在脚榻上,微掀眼睑瞧着身前的那只手,白净苗条,骨节清楚,腕处压着金线滚边儿的宝蓝袖口。她内心犹疑,抿唇半晌,怯生生地伸脱手去,搁到他手内心。借他的力起来,脸上那辣辣的烫意却更重了些。然后她坐到炕上清嗓子,把那只被他捏过的手压在另一只部下头。
苏一跟在他身后,天然不知贰亲信里想的甚么,只悄悄地使了余光瞧些旁侧景色。她跟着韩肃过垂花门,沿着抄手游廊入一穿堂,厥后又是弯弯绕绕,终究到了一个院子前。
他原觉得这女人必是小白的盘中扣肉,却不知如何又与王爷牵上了干系,特特叫他接了来府上过年,实在令人费解。小白也便罢了,他是浪荡登徒子,见标致女人走不动道儿,这事儿不希奇,然王爷可洁身自好得很呢。
可输完她就没饭吃了……
这会儿苏一跟在韩肃身边心下里不安,想着不知到王府是个甚么风景。那王爷怕她一人在铺子冷凄凄地过除夕,可接进王府来就有人一块儿过了么?跟谁呢?莫非是跟王爷?这事儿不敢想,夭寿。
“诶。”苏一往旁侧方桌上搁动手炉和皮纸伞,叠起双手掖在小腹前,仍过来这侧。思忖了一下要坐到哪一处,最后挑了炕下一排玫瑰椅的最末一张椅子坐下。这儿离咸安王爷不甚近,却也能清楚仔谛听获得他说甚么。
“不会。”苏一嗓子发干,声音像从喉咙间挤出来普通,又说:“只会赶围棋儿。”
苏一低眉,跟着韩肃要出来。倒是刚迈开一小步,突有人拽住了她的袖褶儿,问了句:“你如何来了?”
“不必拘礼,坐吧。”咸安王爷从棋盘上收回击,定身看向她。
这是最不值提的小事,他原也没放心上,因笑了一下,道:“劳你还惦记取,早说了不必。既带来了,放着吧。”
提起钱,苏一忍不住下扯嘴角,十二分的不甘心挂在脸上。却又不得不听人的号令,把腰间荷包里的铜板尽数倒了出来。一枚枚往炕几上摆了,非常沉沦地说:“没有了……”
韩肃停下步子,单手背到身后,回身来看她,“王爷在里头,你出来吧。”
“嗯。”苏一应了一声,忙转转头去,瞧见韩肃正停了步子看她,便又忙跟上去。
等里头人应了声儿,苏一抱着东西出来,透过镂花落地罩瞧见咸安王爷正盘腿坐在炕上,一身宝蓝云纹直裾,腰间系着螭纹羊脂白玉坠,浅清的穗子洒落下来。身前炕几上又摆了一盘棋,手指间捏了烤瓷黑子儿正落下去。没等苏一再挪脚,他就说:“出去吧。”
她是谨小慎微恐怕做错了事叫人笑话,咸安王爷却还是笑她,那笑意直剌剌地挂在嘴角上,冲她说:“不必如此,过来陪我下棋吧。前两回路上闲谈,也未见你这般生分。礼数讲得重了,倒没了意义,叫你来过年也是委曲了你。”
韩肃深知小白为人,仗着粉面桃花眼儿花丛里来花丛里去,浪得没边儿。凡是他瞧得上的女人,都有个好样貌,旁的他也不顾。对人知心那也是实打实的,珠钗金饰也没少糟蹋。这会儿瞧上了金银铺这女人,少不得也要抽些工夫不几时地撩上一撩。然要说至心,还真没见他掏过。哪一日厌了,随便编个来由塞些银票子也就打发了。这是他小白的本领,旁人想学也学不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