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[第2页/共4页]
青杳忽又想起一事,道:“此事暂也只好这么揭畴昔了,不过另有一事,婢子大胆,倒是要问问公主。”
一边坐在房顶用膳,一边暗自检验着,不知不觉间,那些炊事便被用光了。服侍的宫人出去清算时,不由为她的食量而感到骇然,进而又悄悄生出鄙夷。元都贵女,那里有传闻过这般可骇的食量?便是做粗活的宫人们,这般能吃的也少见。公然是乡间来的女子,如何学端方都是粗鄙!
她本不爱受端方束缚,更不爱读书认字,但是恰好处在这深宫中,只要本身在学道上展露的天赋赋气让别人眼中多那么几分敬佩,多那么几分恭敬,便也只好咬牙死守下去。甚么要为阿父争光,甚么要护着阿弟长大,这些动机不过花间露水,一遇晨光便蒸发了去。真正支撑她咬牙对峙下来的,莫非还不是她心底的那点傲慢么?
刘颐内心忸捏至极。把天下人当傻|子,殊不知天下人把本身才看作傻|子!昔日里吃再多明嘲暗讽,她都能扬着头堂堂正正地做本身的人,可现在不过是受了几句吹嘘,便不晓得东西南北起来了!
“你们早些把事结了,我便安好了。”刘颐闻言,不由笑道。随即又正了神采,问道:“昨日的事情……现下如何了?”
但是昨日产生的事情,却让她如受当头棒喝,如梦初醒了一回。青杳与春华言谈当中,几近令她无从插嘴,那些一点点展露在面前的东西,不过是这深宫一角。咸阳宫|内稀有千名宫人,青杳春华也不过是她们当中一员……这天下之大,又有多少个青杳与春华呢?又有多少名身负才气之人,是她眼所未见的呢?
不过她本就是玉藻宫中服侍的,刘颐刚来第一日便见地了这姐弟俩对现在的梅八子、当日的梅枝的发威,内心自有一杆秤,晓得主子再如何,也不是本身一介宫女能够置喙的,言谈举止间也谨慎地不去透露。只是退下去与姐妹们谈笑的时候,倒是少不了说上一二了。
春华呆立半晌,喃喃道:“忍?凭甚么就要我忍!”
刘颐神采也垂垂严厉起来。想了半天,才缓缓道:“不管他有甚么动机,我只守住我本身,一概不睬便是。莫非我不肯意做那干与朝政的公主,他就要拿把刀子逼着我去做不成?只是这事还是有些蹊跷,我内心实在不明白,他布下如此大局,又是渗入宫廷、又是要掌控朝政的,究竟是为了甚么?”
椒房宫前面、间隔玉藻宫不远处,便有一处上了锁的院子,是旧时宫里一些德高望重的姑姑养老的处所,厥后有几十年没有住人,便荒废在了那边。因着修建修得好,现在表面还保持着完整,但是院内已杂草丛生、树木枝叶凋敝,瞧着总有几分吓人,是以门上虽只虚挂着一把铜锁,却鲜少有人进到内里去。
刘颐点头表示:“喏。”
刘颐笑了起来。如果此前,她闻声如许的话,内心还会生出自责惭愧,以为给阿父丢了脸,如何也要强撑着把面子拾起来;可现在想通了那很多事,倒是不甚在乎起来,只浅笑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义了。只是我本来便出身乡野,举止粗鄙,这点无可回嘴,也无从掩蔽。我那阿母在南乡,也算是地主家的小娘子,娇生惯养、穿金戴银长大,但是放在你们这些宫人面前,却平白矮了一头,礼节气度皆不能及。思来想去,你们进宫之前,却又是甚么好出身呢?现在却能有着这般气质,想来也是入宫多年,耳濡目染浸|淫而成的。”
青杳听了,只是嘲笑:“打量着公主的出身,真是甚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!好歹没敢在我面前作妖,如果来了,非要让她脱两层皮不成。”一步踏出房门,又去了血腥气,浅笑道:“我们且去公主面前复命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