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异变[第6页/共6页]
真的,多少次半夜梦回,嬿婉看着斑斓堆叠的永寿宫,看着数不尽的华丽衣裳、绫罗珠宝,孤单地闪烁着死冷的华泽。她死死地抓着它们,触手冰冷或坚固,却不得不提示着本身:这些富丽,只是没有生命的从属,她只要去寻得一个有生命的依托,才不至于在将来红颜流逝的日子里孤单地芳华老去,成为紫禁城中一朵随时能够被风卷得混乱而去的柳絮。
那细细的纹路,仿佛是轻绵的蛛网,幼细无声地伸展在眼角和脸颊。再多的脂粉,也敷不上干涩的肌肤,那是昨夜思子的泪痕划过,没法再吃住脂粉的光滑与香润。
哪怕是天子在身边的夜里,她一样是不放心的。此时现在本身独一的男人在本身身边,下一时下一刻,他又会在那里。就仿佛他的心,如同吹拂不定的风普通,现在拂上这朵花枝流连不已,下一刻又在另一朵上。特别是年青的妃嫔们源源不竭地入宫,她更是害怕。总有一日,这个男人会成为一只自觉标胡蝶,迷乱在花叶招展当中。
“人传欢负情,我自何尝见。半夜开门去,始知半夜变。”海兰鬓边的一朵碎玉银丝珠花跟着她臻首轻摇,颤颤若风中细蕊,“皇上对姐姐的信赖和尊敬,在封后那一日,连我也差点儿信赖了。但是现在呢,那些所谓的信赖和尊敬,能换来对姐姐一句丧子之痛的安抚么?还是姐姐必然要到覆水难收那一日,才气真正断念?”
如懿不觉得意,浅浅一笑漾起几分感慨:“哪有伉俪不争论喧华的,外头人家也有外头人家的好处,伉俪拌嘴也是当着面儿的。不比宫里,伉俪君臣,甚么都搁在内心,考虑了很多遍也不能直说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