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谁与尽言[第1页/共3页]
琼奴面露惑色,但还是依着我说的,将梅花悄悄一嗅。
“昨日本该是她侍寝,但是戌时过后,皇上那边却派了人来,叮咛嘉贵嫔不必畴昔含元殿侍寝了,”孙容华见我明白了嘉贵嫔是何许人,也就持续说道:“嘉贵嫔固然身居高位,但并不很受皇上宠嬖,偶然一月也可贵见皇上一面。本是兴冲冲的打扮好了,却又俄然奉告不必侍寝了,心下天然委曲。我和她同住一宫,少不得要去安抚安抚。也真是不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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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昂首,与我对视,浓浓的眉毛,眼中透着淡淡刚毅,开口道:“是。”
本来因为我昨日一曲,却惹来这嘉贵嫔这一夜悲伤。我心中顿时涌出那么一丝惭愧,倒是因为我才让嘉贵嫔失了这侍寝的机遇。
虽说人多,但伴在天子身边,见天子在听琴,却也没有人敢出声说话。我琴曲已经奏完,一时显得格外温馨。皇上也不出声,将手背在身后,低首,仿佛在回味当中。
我嘴角含笑,公然是皇上,低头持续弄琴。琴声婉转,似水波从昼倦池的这一端荡到那一端,一圈一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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嵇康人放荡不羁,这词也写的清丽脱俗。我吟诵这一句“谁与尽言”,双手一收,一曲挥就。
第二日,我正倚着软枕和琼奴
我昂首看他,藏青色从七品的官袍,肥胖刚毅的面庞透出些许怠倦。
他面不改色,只口中道:“不敢。”
可纵使心中惭愧,还是戌时,我却还是抱着琴,踏入这春寒园。
我细心着脚下的步子,回道:“此时还不是见皇上的时候,我心中自有分寸。”
我摆摆手,勉强一笑:“不是,劳姐姐担忧了。”琼奴听孙容华这么一说,忙取了件褂子给我披上。
命人奉上香茗,孙容华和我两人闲谈起来。我猎奇问道:“皇上这几日可召姐姐侍寝了?”
她听我如此肺腑之言,非常动容,握住我的手,道:“我晓得,你放心,我虽说没有纯妃、庆嫔那般盛宠,却也还算得宠。倒是你。。。”
连着三日,每日戌时,我的琴会呈现在春寒园那昼倦池畔的石台上,而那边池畔,每日也一样的十二盏鎏金宫灯。三日,每日抚完琴,我都会留下一枝红梅。待到皇上差的人过来时,怕也就只能拾这一枝红梅复命。
我听了,身子却不由得一颤。昨夜皇上没有宣人侍寝,莫不是因为我?那么嘉贵嫔这件事,倒是因为我的原因了。
指挑琴弦,曲音流缓。昂扬如山裂之势,降落似水过谷底。我闭目,将本身投入到这琴曲中,全不顾面前明灭的灯火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。花指一波,似水花飞溅,我猛地睁眼。满池净水微皱,倒映着无数闪动的灯火,亮光非常。岸边立着位男人,身姿矗立,穿明黄色衣服,身披一件墨玄色的大氅,头戴紫金宝冠,正朝这边望来。他身边内监簇拥,十二盏鎏金宫灯照得此岸亮如白天。
他起家谢过,见四下无人,只要琼奴伴在我身边,微一游移,从身后的诊箱的夹层中取出一封信交到我手上,道:“这信是位建邺故交托我转交给朱紫小主的。”
她本日穿一件虎魄色云锦宫装,头上几朵珠花,描远山眉,妆容风雅素雅。我走上前,牵过她的手,打量着她。她被我看得不美意义了,羞道:“你这是做甚么?”
秉月踏雪而归,走在长长的永巷里,白天宫人们已将路上的积雪扫至两旁,耳朵里只听得这两侧宫墙上挂着的冰棱子熔化滴落的声响。万籁俱静,小福子打着宫灯在前替我们带路。琼奴扶着我,所幸这积雪已扫,一起不至于难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