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章[第1页/共3页]
斯须,穆秋兰与李明贵上来,跪在堂上。饶是这二人久经风霜,至现在还是惊惧交集,周身颤抖不已,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滚下。
赢烈乃是体贴则乱,兼之肝火攻心,一时忘了那很多关窍,现在听宸妃提点,嘲笑点头道:“查天然是要查的,朕的孩子岂能这么平白无端的没了!这宫中竟然有人胆敢暗害中宫,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。朕只道自梁氏以后,这宫中该当安宁些,不想这民风竟然是更加恶毒了。此人,当真是好胆量。朕,毫不会如梁氏普通轻纵了她!”言毕,重归座上,又传了坤宁宫掌事宫女、掌事寺人上来问话,才命宸妃起家。
且说萧清婉自秋千架子上跌下,痛不成挡,昏晕畴昔。那一旁奉侍的众宫人惊见此变,各个面无人色,忙抢上前去,将皇后扶起。就要往宫里送时,一宫女尖声叫道:“娘娘裙子背面如何浸了恁多的血?!”穆秋兰仓猝看去,公然皇后身后裙子下摆上染着一滩血迹,殷红刺目。她是宫中积年的宫婢了,一眼此景便猜到了七八分,心中更是惊骇非常,一面厉声呵叱世人将皇后扶回阁房,一面一叠声的喊人去传太医。又因不敢私行坦白,叫李明贵去报与天子晓得。
半晌,掖庭局首级钟韶英捧了一截断木上来,跪下道:“回皇上,主子已查验明白。这秋千架子连同横梁并下头底座,已尽被白蚁蛀空了。外头看着好,里头的木料都酥了,承不住重量,才会横梁断裂,架子倾圮。”说毕,便将手中的断木呈了上去。赢烈自张鹭内行里接过,细细看去,断木横截面上有很多木屑粉末,略有碰触便簌簌掉落,公然是白蚁蛀成。宸妃在旁插口道:“十冬腊月的气候,这坤宁宫又是客岁为迎娘娘入宫,才大修过的,怎会有这很多白蚁!且,这白蚁放着前头和缓屋子里的很多家什不咬,单单去咬这秋千?”
穆秋兰说毕,便磕下头去,撞地有声,连称“奴婢有罪”。
他此言一出,堂上一片沉寂,宸妃惊诧不已,两只眼睛顿时就红了,掩口抽泣起来。赢烈却先自没言语,半日忽的抓起桌上摆着的霁青瓷茶盅,狠狠的掷在地上,只听一声脆响,碎瓷溅了一地,有几片甚而碰到了王旭昌脸上,王旭昌一丝儿也不敢动。
赢烈听闻,便向王旭昌问道:“此言失实?”王旭昌赶紧回道:“穆宫女所言不错,自客岁腊月以来,皇后娘娘再未曾相招小医入坤宁宫诊脉。”赢烈便沉声道:“虽则如此,究竟也是你等忽视粗心之故。此临时按下,待查明秋千一事,一并论处!”言毕,便叮咛掖庭局将坤宁宫中宫人尽数收监,详加审判,又命人前去查验那秋千倾圮之故。
钟韶英见天子出来,忙将一方托盘呈上,又奏道:“皇上,此物乃是主子即是秋千架子旁寻到的,请皇上验看。”赢烈闻言望去,但见那托盘上放着一样圆溜溜的物事,乃是一只雕花镂空的木球,里外套了很多层,只是里头的雕花层也都酥了,显被白蚁蛀过。他看了一回,细想了一番,忽而道:“此物,朕记得乃是纪儿平常拿来玩耍的?”
本来,萧清婉赋性最厌延医吃药,故而坤宁宫常日里便少存候然脉。自入腊月,坤宁宫里繁忙不堪,更加顾不上了。又因她月事夙来不准,迟上几日不来都是常事,有身光阴又短,身上除却乏倦并未别样异处。就是平常困乏贪睡,也只道是为入春气候窜改之故,并不疑有他。而穆秋兰本人,又未曾奉侍过有身的后妃,无甚经历。旁的宫女又都是没出阁的年青女人,更不必提了。以上各种层叠相加,才使得皇后身怀有孕,却无一人发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