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回 鬼太白[第2页/共3页]
“谁、是谁?”窦知县结结巴巴地问道,不敢转头,更不敢大声嚷嚷。一丝儿寒气贴着他的脖子直往脑门上窜,冻的人浑身掉渣,吓地他魂飞魄散。
“你们是?”
“是是是,还是老爷贤明,想得长远。”秦师爷趁机溜须拍马,捧地窦知县笑眯了眼。
衙门后堂,这个时候仍亮着烛火,虚掩的屋门里,窦知县和秦师爷坐在一张桌前,一个浑身酒气,笑眯眯地喝着醒酒茶;一个埋头拨着算盘,左手边一堆兑好的银票元宝,右手边一册帐本,边点边记。
......
窦知县竖着耳朵听了听,呼地出了一口长气,有力道:“走了,点上灯吧。”
如此瞎逮,倒真让他们蒙对了人。
窦知县才感觉这句话有些耳熟,就见桌子劈面秦师爷两只眸子将近掉出来,一副见鬼的模样,白着脸结结巴巴隧道:“你是鬼、鬼、鬼太白!?”
“吴老爹,您是吴老爹吗?”孺子跑在前,太史擎跟在后,一主一仆来到白叟跟前。
“宋孝辉与你之间可有手札凭据?”
“狗官。”
“鬼、鬼太白。”窦知县恍过神来,两腿发软,抖如糠筛。
有道是人的名、树的影,听到来人报上名号,这一对儿贪恐怕死的狗官,竟然连抵挡的心机都兴不起来。
“吾是半夜追命人,只杀人间作歹鬼。”幽幽一句,道明来源。
“学着点儿,有你的好处。”
“老爷,他走了吗?”秦师爷颤声问道。
这一声同时传到了两人耳朵里,窦知县和秦师爷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猛地变了脸,一阵妖风吹来,烛台忽明忽灭,黑了一瞬,窦知县张嘴就要喊人,却连声儿都没有收回来。
“哼。”
“啊甚么啊,听我的,明日一早,就将牢里的人都放了。”窦知县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儿,“账册都叫人拿去了,为今之计,只要明哲保身了。”
抓了有钱人家的女儿,拿到赎金就放了人。为了凑够送京参选的民女人数,天然就要去抓那些贫民家的女儿,谁家胆敢私藏民女,干脆就抓了父母亲人下狱,以儆效尤。
拂晓时分,睡在堆栈床上的孺子揉揉眼睛,从梦中醒来,睁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窗子底下拭剑的人。
“老爷,喊人吗?”
秦师爷一脸无辜:“我没哼啊。”
县衙门前只要两个衙役在守夜,二更过后,哈欠连天,便搂着水火棍靠在门柱上打盹儿。
——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。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。事了拂袖去,深藏身与名。
“啊?”
“好,我写、我写。”窦知县畏畏缩缩地握住了笔。
秦师爷手忙脚乱地爬起来,摸索着点了灯,就看到窦知县神采惨白惨白地捂着脖子上的伤口,赶紧上前搀扶。
但是这净水寨放肆到最后,却在一夜之间遭到了没顶之灾,全寨四百多条性命,除了被掳返来糟蹋的妇人和洗衣烧饭的老弱以外,无一活口,全数被一剑毙命。
“看来你是想找死了。”
太史擎没理他,冷眉冷眼地将长剑收回鞘中,起家去打水洗脸,拿了皂子豆,一根一根地搓洗手指,连指甲缝儿都不放过。
三年前,江东出了一件大事,同时轰动了朝廷和武林,江湖上吵嘴两道无不耳闻。原是太湖边上有一座水寨,占有了一座三面环水的青山头,养了一窝子水匪水贼,取名净水寨。他们长年打劫过路船只,下山打家劫舍,不但劫财更是杀人,祸害的周遭十里民不聊生,几年下来沉到湖底的骸骨养的那一带鱼肥草绿,官府几番派兵缉捕,都无功而返,只能听任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