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福兮祸兮[第1页/共3页]
周元笙见他一径望着本身,只当他惦记那赠送如嫔之物,便表示陪侍宫人退去,走上前歉然道,“臣女克日偶感风寒,恐将病气过给娘娘,是以还未曾去过仪凤阁。请王爷宽解,待臣女好些,必然尽早将物事奉与娘娘。”
梁谦眼眶一酸,几乎掉下泪来,便只屏住呼吸点了点头,部下更是轻温和缓,凝神为他擦拭药膏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谈得客气和煦,只一会工夫便将方才带着火药味的氛围冲淡。却苦了端坐顿时,深切感受伤处扯破痛苦的李锡琮,他极其不耐地瞪视梁谦好久,还是不见他有解缆的意义,当即冷哼一声,撩下一句,“你们慢聊,孤王先行一步。”一夹马腹,竟是扬长而去。
梁谦再叹道,“可娘娘总该记得啊,王爷寿辰的日子,却没能去仪凤阁给娘娘问安,提及来娘娘还不知怎生担忧。”
世人闻言赶紧退了出去。李锡琮摘去幞头,除了公服,暴露一身中衣。只见其上殷红点点,排泄丝丝血痕,梁谦看得倒吸一口气,惊道,“这……这是如何回事,王爷因何弄了如许一身伤?”
李锡琮步出宣政殿,满头的汗被冷风一吹,不由出现一身冷栗。御前秉笔成恩奉了茶水前来上值,一早听闻宣政殿里的故事,现在又见他鬓边下汗,忙趋步上前,低声道,“王爷无碍罢?方才……”李锡琮摇首,淡笑道,“无妨,我还受得住。”
周元笙方才的体贴发自至心,又是因李锡琮可贵近乎和悦的口气,现在见他俄然间变了一张脸,摆出拒人千里的做派,心头不免火起,望着其背影嘲笑道,“王爷客气,臣女不过随口礼尚来往一句。倒是玉躬要紧,若果然违和,切勿自大健旺,讳疾忌医才好。”
李锡琮不欲在此地多言,见午门侍卫已将马牵至,便要越步上马。梁谦忙道,“本日风有些大,王爷不如改乘车,臣命人将马牵归去就是。”李锡琮身上一阵火辣灼痛,不免嫌他聒噪,皱眉道,“不必,你本身坐罢。”说完还是拽起缰绳,预备翻身上马。
梁谦一转头见他去得远了,忙停下话头,对着周元笙仓促道别。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车,催促车夫道,“快着些,追上王爷。”
虽则于大庭广众之前,他该当端方守礼,但能口出体贴之语,还是令周元笙心中讶异。她抬眼望向李锡琮,看清他嘴角确是衔着淡淡浅笑,瞬目间也看清了他面上泛着的青白之色,和那沿着刀裁般鬓角流淌而下的汗滴。
梁谦看他说话间,又有虚汗直冒,也顾不上理睬他的不满调侃,一个劲劝问道,“您如果不舒坦就别在那顿时颠簸了,我们坐了车归去可好?”
李锡琮将脸埋在臂弯处,淡淡道,“皇上活力发作人,莫非还会选日子不成,何况他底子就不记得。”
李锡琮悄悄点头,恍忽间瞥见梁谦一脸忧心,便即笑道,“你别大惊小怪的,这点伤算不得甚么。倒是打今儿起,对外就说我病了,一概不见客。”说着向他招手,待他近前俯身,又在他耳畔轻声交代了几句。
李锡琮姿势虽做的萧洒,却架不住肉身凡胎,那戒尺又下得凌厉狠辣。走得一阵,衣衫摩擦背上伤处,令他愈发难受。额角的细汗被风拂干,又再度冒将上来。盗汗黏黏腻腻,粘在肌肤之上,更添痛苦。所幸身畔无人跟从,当即加快步子,只盼早些赶到午门驻马处。
梁谦大惊,亦晓得他骑术高深,向来不至于此,仓猝中伸手搀扶,却被李锡琮甩脱开来。见他还是奋力越上马背,才稍稍放心,回顾望了一眼周元笙,半含笑道,“多谢蜜斯体贴,王爷身上不适,乃诚意绪不佳,言语冷酷之处还望蜜斯勿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