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雁南飞,日暮乡关几时归[第1页/共4页]
沈思将麾下兵士分为三队,各由一名正将军带领着轮番跑去鞑靼营前仰攻挑衅。可一旦鞑靼人杀将出来,他们又立即鸣金撤退,化整为零,操纵对地形的熟谙敏捷遁入葭州四周重堆叠叠的山林当中。马队是更合用于平原作战的兵种,进入山地后会因为马匹的速率受限而能力锐减,再则兵法有云,逢林莫入,穷寇莫追,鞑靼人唯恐会中埋伏,以是并不敢等闲追击。但是不等鞑靼人返回营地舒舒畅服喘上一口气喝上一口水,第二队晋军紧接着杀到,待鞑靼人披挂划一再次出阵,晋军又脚底抹油遛得无影无踪了。
公然,是夜暴风暴雨,电闪雷鸣,山林吼怒,六合间只剩下了一片翻滚涌动着的黑潮。半夜子时,晋军故伎重施又跑去鞑靼营地挑衅了,鞑靼人不堪其扰,纷繁从睡梦中爬起,满口脏话叫骂着冲了出来,他们觉得还会像平常普通,只消稍稍恐吓恐吓那些矮小薄弱的汉人兵士,像赶绵羊一样把他们十足赶进山里去,便能够放心回营补觉了,可这一次完整出乎他们的预感,眼看马队垂垂逼近,那些晋军竟都稳稳站在原地,摆着整齐的阵型,岿然不动,目光刚毅,严阵以待,视死如归。
晋王瞧瞧摆布侍卫都站在远处,喜不自禁地凑到沈思耳边悄声低语道:“小五,中秋之夜我与你点喜烛,赏明月,共饮交杯如何?”
直至很多年后,人们谈起那晚的葭州之役仍旧心不足悸,来往货商也从不敢伶仃从城外的巷子颠末,传闻每个雷电交集的雨夜,那片山谷中便会响起兵器碰撞与人马交兵之声,鬼哭狼嚎,毛骨悚然。
排在最核心的是弓弩手,跟着主将一声号令,开弓搭箭万矢齐发,箭簇带着一道道寒光划破雨幕向敌军抛射而去,门路泥泞湿滑,本就极大减缓了马队的冲锋速率,再加上雨水的滋扰和箭阵的阻击,马队最引觉得傲的进犯力生生卸去了一大半。
晋王听得当真,不住点头称是,面有羡慕之色。
火焰燃尽,人们将残存下来的骸骨清理到一处,堆砌成了一座知名小山,沈思名流在山下立了一座石碑——犯我大周者,必丧于此!
就在此时,隐于革车背后的晋军兵士如鬼怪般飞身跃出,“刷”地亮起长刀,哈腰伏背,左挥右砍,刀刀斩向仇敌的马腿,直待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,鞑靼人跌落马下,马上便会被四周八方刺来的长刀开膛破肚一剖为二。
那刀改进自唐朝的陌刀,刀柄长而厚重,舞动起来虎虎生风,吹毛立断。雨水溅落于刀锋上,激起一阵令人颤栗的纤细颤音,所到之处人马俱碎,血肉横飞,无可生者。
茶是几文钱一大包的碎梗子,装茶的容器是带着裂纹的粗制大碗,可就着这“荆溪白石出,天寒红叶稀”的山野秋色,也别有一番风味。晋王偶然间瞄到西厢屋门上贴着副大红喜字,随口问仆人道:“老丈,但是家里刚办过丧事?”
这支带着满腔悲忿和必胜决计奔袭而来的晋军并未冒然策动守势,而是先即将大营扎在了间隔葭州三十里外的刘家山。大周军队多以步兵为主,以步兵去对阵身形壮硕、弓马纯熟的鞑靼马队本就处于天然优势,更何况还是一支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步队,故此一战只能智取,不成强攻。
男仆人浑厚一笑:“是我那儿子三日前刚娶了新媳妇,这不,小两口起大早骑着毛驴到岳母娘家回门子去了。”
沈思被晋王闹得没了脾气,只好憋着笑转过甚去不睬睬。但是垂垂地,那粉饰不住的笑意散掉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忧愁,他总感觉在晋王那份怡然得意、若无其事的神情背后,有着一种要将某些事尽快做完的火急与焦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