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笑浮沉我辈岂是蓬蒿人[第3页/共5页]

张世杰与詹士台相互互换了一下眼神，前者垂眸苦笑，后者拂袖冷哼。

更何况沈思当初是顶着“晋王义子”这一名头住进王府的，“义子”二字暗含何意，大师心知肚明。想那沈思若真是个“一剑曾当百万师”的少年英豪，又怎会甘心雌伏人下，居于王府轻易苟安呢？

沈思嘴角抽动，笑容古怪：“你晋王爷部下人才济济，良将辈出，将这些人弃之不消，反倒找上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，不怕世人不平？”

沈思神采安然地扫了他一眼：“诸位练兵到底是为了给王爷抚玩，还是为了有朝一日雄霸疆场？”稍候半晌见无人答复，他自顾自说道，“上阵御敌，最重如果实战经历与临场应变。似这般摆好了靶子人形，就算百发百中、剑剑封喉又能如何？仇敌还会特地找个开阔的地点，老诚恳实站在原地等着被杀不成？”

碍于晋王在场，谭天明深觉不当，在背面悄悄扯了弟弟一把，却被谭天亮胳膊一抖用力甩开了。

晋王不觉得然地扁扁嘴：“你方才不也说了，这晋原地界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都是本王统统，看谁架子大到敢对本王定下的人选不平？”

谭天明若不说这话，晋王心下还生出几分疼惜，可他这一横加指责，晋王倒要护短了：“哈哈哈，小孩子们嘛，血气方刚，玩闹罢了，偶尔失了分寸也是有的。不然……本王亲身着人帮天亮瞧瞧？”

谭天亮一拍几案“腾”地站起：“我等领兵再如何‘不尽如人意’，倒也实在打过几场败仗，只不过我等雄霸疆场之时，你沈公子还是个奶娃娃呢！”

沈思冷眼张望着台下变故，用方才好能使台上统统人都听清的音量朗声说道：“诸位可晓得《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》的故事？列御寇射箭给伯庸无人看，为了显现箭法高超，还将一杯水置于手肘之上。他前一支箭方才射出，后一支箭便已搭上了弓弦，张弛之间身形稳如泰山，且矢矢中的，如此箭法，当得上神乎其技了吧？可伯庸无人却说：此为射之射，非不射之射，我与你二人登高山，履危石，临百仞之渊，若能射乎？”

任晋王如何解释，沈思始终难以置信，他眉头紧蹙皱成了一团：“抛去那些不提，你就不怕我拿了符节会带领兵马对你反戈一击？不怕我是别人拉拢来躲藏于你身边的细作？不怕我危急关头会置你晋原安危于不顾临阵脱逃？不怕……”

说话间他凤目一凛，神采蓦地冷了几分。且非论沈思这“义子”是真是假，到底是他晋王爷的人，天底下只要他能挑三拣四，旁人怎可随便苛责！

他既未点头也未点头，却直接用到了“欺负”二字，摆明是认定本身必胜无疑了。谭天亮又岂能佩服：“沈公子发言实在冠冕堂皇，只是参议罢了，怕甚么？莫非说，是我营中的兵器都太重太糙，公子用着不顺手？”

谭天明发觉不对，从速改口：“是，王爷说得在理，小儿玩闹罢了。怪我过分顾念弟弟，一时急昏了头了。”他眼睑低垂着，余光悄悄瞄向沈思，神采谦虚，眼底却藏着一股不易发觉的阴霾之气……

晋王正色回道：“念卿看本王又有哪一点像在打趣？”

谭天明也连连点头：“恰是恰是，沈公子为我晋原高朋，我等皆应谦逊三分才是。”

谭天亮话里话外也带了几分轻视味道，氛围当即剑拔弩张，火星迸溅。见此景象，张世杰笑眯眯出面充起了和事老：“好了天亮，于王爷面前舞刀弄剑的到底不当，再者刀剑无眼，万一伤到沈公子，岂不是为王爷添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