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章[第1页/共4页]

赵承明白，这是要将统统罪恶悉数推到周瑞一家身上。反正古来皆如此，也不奇特，喏喏称是，只说“都鄙人官身上”。又指着那些账册道：“这些只怕下官得带归去，不然不甚好办。”

王夫人忙叩首：“媳妇纵有天大的胆量也毫不敢冒老祖宗名头……”昂首俄然瞥见贾母面色阴沉，不由立时起了几个毒誓。偏贾母还是不信，她急了，信口就说，“我若做下这等灭了天理的事，就让宝玉考不上科举！”

半晌，贾母叹道：“罢了，不是就不是罢，何必来，拿宝玉做噱头。”因摆手让她下去了，只是心中仍放不下。

贾政忙问：“累大人如此辛苦，我们家阖府老幼感激万分。大人这么快便过来，想是我们家的案子有了信儿？”

贾母乃命鸳鸯将那匣子“送给你大老爷去”，道：“你本身瞧吧，尚且不及欠银的阿谁数。”

那守夜的足足在厕所蹲了小半个时候才好，骂骂咧咧返来，坐着打盹儿才一会子，肚子又疼了足闹了半宿才罢。

贾母道：“劳累赵大人了。老身治家不善，致恶奴贪墨至此，又欺上瞒下做出这很多事来。还望大人互助严惩此一干贼奴，寻回我们府里遭窃的财物。”

贾赦瞄了那匣子一眼，扭头喊：“琏儿，令人细细查来。另有公帐也拿来，这些只怕一定齐备。”

鸳鸯应了，出来向二位老爷施礼。贾赦嘲笑道：“多取些，给老祖宗细看。”鸳鸯忙低下头取了几封手札并几本账册子出来了。贾政面黑如铁，贾赦讽道：“尊夫人好大的官威。”

这会子气候极冷，一壶热茶并点心下去，立时舒坦了很多。谁知好景不长，不过三刻钟的工夫他俄然肚子疼的紧，仓猝忙往厕所去了。

马房也有狐疑他的。只是一来他们马房的人夙来捞不着甚么、“罗宾汉”当日也未曾丢过东西；二来吴豹子平素为人风雅、分缘极好，吴攸嘴甜又爱马、极讨人喜好；三来谁都晓得吴豹子是贾赦的人，平素贾赦赏赐给的极多，马房世人阿谀尚且不及，谁肯给他惹事去？再说，周瑞两口儿平素对劲过了些，日日端着架子二主子似的，马房的民气里早都悄悄不忿多年了。故此没人吭声。

那下人极欢乐，连声谢过老太太，又拍胸口道：“有我在，他们跑不了。”那小子恭维了他几句去了。

本来因周瑞两口儿晓得府里的事儿过量，不敢交给官府，现在人都没了，也没甚么好防的。一头将周瑞一家各色事物悉数托了出去，另一头府里细细排查，一时阖府民气惶惑。

贾赦皮笑肉不笑道：“老二想分炊也成，只是分炊之时账目须得算清楚，如果少了爷一两银子，爷是不怕上公堂的。喊全都城的人来瞧也成啊。”又喊，“琏儿，将你手里的账册匣子拿好了，保不齐来日我们要打官司，这都是证据。”

本来那边头都是些王夫人与周瑞两口儿贪墨公帐、偷卖荣国府的财产并包办诉讼官司的证据。周瑞恐怕有一日东窗事发被王夫人丢出去做替罪羊，悄悄备下的。这些事贾母夙来多少都晓得些子，亦不觉得然，只是未曾想她们胆量如此之大，贪墨数量如此之多。又恨她首尾不全面，现在还将证据送入官府手中，竟是全然没法讳饰了。半日，她拄着拐杖从屏风厥后，亲向赵承行了一礼。赵承行礼不跌，口称“不敢”。

赵承晓得她们府里要做手脚断根掉王二太太的干息，陪笑道：“天然，老太君何日瞧好了，打发人来奉告一声、下官亲身来取。”言罢立时告别，脚底下踩了风火轮普通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