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[第1页/共3页]
陈珪听的莞尔一笑,不太在乎隧道:“尤大人饱学诗书,目光独到,最是守礼节知端方的有德行之人。他这会子才没了嫡妻,总要守满一年的孝。何况就算将来续弦,少不得还要探听先夫人家里头的意义。现在衡量择选,少不得担搁一二年的工夫。那尤家大姐儿也就差未几到了出阁的年纪,竟没多大挂碍。”
且说陈珪陡闻“骸骨未寒”四字,便不由自主想起了前段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妹子。不免开口问道:“本日回家,怎地不见小妹,就连两个侄女儿也未曾见过。但是家中又出了甚么变乱?”
冯氏嗤笑一声,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头疼的道:“遵循小姑的意义,一来是祈求神佛保佑公婆身材安康,保佑夫君雄图大展,保佑家宅安然顺利。再则……她与赵家固然此生老死不相来往,但好歹一日伉俪百日恩,看在昔日情分上,也要吃斋念佛为她短折的夫君守一年孝。如此,也不枉两人好了一场。”
冯氏下认识撇了撇嘴,开口说道:“小姑那样夺目判定的人,她不叫旁人出变乱也还罢了,谁能出她的变乱?不过是又想出了幺蛾子,带着两个女儿在后院儿佛堂礼佛念佛罢了。”
再无人当着她们的面儿抱怨陈氏行事不当,扳连了家中女孩儿。
冯氏闻言,也顺着陈珪的意义笑道:“夫君说的是。毕竟尤大人是朝廷官员,最着紧这礼节风化之事。总没有嫡妻骸骨未寒,就焦急续弦的事理。巴巴儿地等着御史弹劾不成?”
冯氏晓得她这小姑子虽骄横刁钻,但在家里多受父母兄长心疼。因此听了陈珪这一篇话,纵使心下一定认同,面上倒是微微一笑,且不答言。
目睹赵家申明亦有侵害,陈氏心中略微气顺,安然住于家中,闲来无事便使出浑身解数,身上着孝一哭二闹,不说本身于丈夫骸骨未寒时携女返家多有不当,只说赵家如何逼迫人,如何害的人无立锥之地,赵老太太不慈,叫她大着肚子立端方,二房妯娌恶心肠,为了篡夺大房家财,乃至换了她的安胎药,老太太看不上她所出的两个女儿,偏疼眼子都能偏到南天门上……翻来覆去的车轱轳话,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全都叨叨个遍。直到陈氏长辈和登门拜访的其他女眷再不好开口说出别的来,方才罢休。
陈氏见状,气的五内俱焚。待到府上客散,忍不住同父母抱怨道:“甚么脏的臭的都赖到我的头上。他们家的女人要真是好的,也不会因着这事儿就找不到婆家。要真有不快意处,就算外人把我夸整天仙下凡,她们就能入宫当了娘娘不成?”
但非论如何,陈氏并一双女儿倒是能在娘家安然住下了。
更何况婆媳妯娌之间本难相处,谁家后宅没有些龃龉嫌隙之事,不过多数是家丑不成传扬。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,赵产业日在灵堂上的各种疏狂怪诞之举,也并非没有人晓得。就连赵氏族人,也有看不过眼悄悄非议的。
言毕,凑上前来为陈珪宽衣解带,换上家常衣裳。
因陈氏这一番作态是在世人面前,一时候人丁纷传,竟非常顾恤陈氏之境遇。只觉陈氏即使行事公允,或有非议,但孤儿寡母受此勒迫,为了性命不管不顾离开赵家,也是逼不得已。
那陈氏虽有些掐尖要强,牛心左性,却深知世人最垂怜贫惜弱,只要身处弱势再说的不幸些,那倔强的就算有理,都能落得仗势欺人的坏名儿。何况赵家行事本就在理。
且说这日陈珪正在衙门里当差,蓦地听同僚提及户部主事尤大人家的嫡妻没了,择于后日开丧送讣。众同僚便商讨着如何置备丧仪祭礼,前去记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