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[第1页/共3页]

陈氏听了吴先生这么情真意切的一番话，只能翻翻白眼，嗤笑冷哼，非常烦躁的扇动手帕子。心下则悄悄生恼——

冯氏在旁，亦长叹道：“话虽是这么说，倘若真摊上了这么个亲戚，也够糟心的。”

一见陈珪佳耦相携而来，上房正堂内除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外，余者如陈氏、陈桡、陈婉并大姐儿、二姐儿皆站了起来。陈珪佳耦先上前给父母问好，又同妹子陈氏说了几句话，受过四个孩子的礼，方各自落座。

冯氏承诺着，跟在陈珪身后一起逶迤至上房。彼时早已是掌灯时分，上房里亦是灯火透明。因早晨有外男回府，吴先生并吴家太太只在房中自便，并不过来。

早知这吴先生脑筋拎不清，当初就不该撺掇着母亲和嫂子去登门拜访，请了做先生。倘若她将这么些狗屁不通的假道学教给婉姐儿几个，她才要头疼呢！

至于如许的性子在情面来往中会不会亏损——那端看旁人如何说了。需求捧着的时候便是正面课本，需求警省的时候便是背面课本。龙生九子还各有分歧呢，何况一个先生教出来的门生。

言罢，也不等世人开口扣问，便将本身的策画缓缓道来。

陈珪一发腻烦的皱了皱眉，只感觉本来苦涩的野鸡崽子人参汤也油腻了。尚未说话，只听向来沉默的赵二姐儿撂下碗筷，状似偶然的笑眯眯说道：“妈很犯愁么？我倒感觉吴先生家中之事很热烈。倒是近年下里听的戏文儿还出色呢。倘若外头的戏文都是如许，我也不会常常听戏都犯困打盹。另有那些平话的，每年都是那么几套陈词谰言，我都快听得耳朵生茧子了。那里有吴先生家的热烈。”

这才叫民不举官不究呢！

陈氏更是嘲笑着调侃道：“这才叫知己都让狗吃了呢。倘若没有吴老先生的悉心教诲，周家何尝会有后日的风景。既承了吴家的恩典，他们一家子不说对吴家戴德戴德，反而在吴老先生仙逝后如此苛待仇人之女，还敢道貌盎然的说出这么无耻的话。”

陈珪思及此处，低声嘟囔了一句“费事”，刚要开口说甚么，又有上房的小丫头子来传晚餐。陈珪便住了口，因说道：“先去用饭。吴先生的事儿，今后有暇再说罢。”

吴先生抽抽泣噎，低声诉道：“我一个无父无兄的妇道人家，又能如何办呢。不过是逆来顺受罢了。何况我婆婆也是艰巨，好轻易拉扯大了儿子，现在且没了。她一个白叟家，孤苦伶仃，我也不忍心难堪。纵使心中非常不满，看在夫君的情分上，也只要忍着罢了。”

赵二姐儿蓦地被娘舅称赏不迭，不觉面露茫然之色，呆呆地看了过来。陈府世人也觉非常莫名。陈老太爷看着喜不自胜，连连称妙喝采的宗子，沉声说道：“好好儿的吃着饭，你又发甚么疯。竟白天就这么举止荒废，言辞跳脱，也不怕桡儿见了背后里笑话你这当父亲的不尊敬。”

至晚间陈珪下衙，冯氏一面替陈珪宽衣解带，换上家常衣服，一面向陈珪提及白日之事，又犯愁该如何应对周家。陈珪一时也想不到太好的体例来处理此事。凝神想了一回，不觉皱眉，腻烦的道：“早知如此费事，当初还不如换一名女先生罢了。读书识字的先生甚多，很不必在这一颗树吊颈死。”

临时不言陈氏心中到底作定了甚么主张。只说陈老太太和冯氏听了吴先生这一篇解释，却感觉这位女先生请的公然不错——起码其品德学问是很好的。固然脑袋有些拎不清，但为人业师，能够在言传身教上令人挑不出弊端儿来，总比那些在人前道貌岸然，背后里又是另一幅面孔的小人强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