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冯氏与陈氏听如此说,方才罢了。复又归坐。
就听陈珪拱动手满面诚心的说道:“好叫大人晓得,那几个拐子心狠手辣,胆小妄为。方才当着贤人与诸位殿下的面儿,便敢以性命相威胁。下官实在担忧。只盼着大人能将这些逃亡之徒尽早缉拿归案,下官及家眷方能睡个安稳觉了。”
陈忠便笑道:“恰是这一份情意难能宝贵。像我们这些个家生子儿,一身一命都是仆人家的,若赶上个心善慈悲的主子,便是送了命,也心甘甘心。如果赶上那等冷情冷性的,也不过三五两银子打发了,谁又敢说甚么。”
说到这里,陈珪又顿了顿,因笑道:“何况外头天寒地冻,西北风吹的跟刀割似的。寒舍不过略备了几杯薄酒,请诸位大人吃几碗汤圆应应景儿,去去寒气罢了。今儿但是上元佳节——还是说诸位大人嫌弃舍间微鄙,容不得贵脚踏贱地儿。”
陈氏闻言,悄悄的撇了撇嘴。顿时收敛了很多。
目今且说陈珪借花献佛,将手中仅剩的一包“防狼药粉”献与锦衣军统领赵弼和,又如此这般进献了寻猎犬找人的主张——虽说这一干行动于缉拿拐子之事一定有效,却显出了陈珪遇事机灵,不好揽功矫饰,且成心示好赵弼和的心机。
陈忠闻言,先是叩首谢过。复迈进门来,只闻得一阵香风劈面,眼角余光可见满屋的钗钏绫罗。陈忠也不敢昂首,就这么挨到地中间儿,低眉敛目,束手而立。
众女眷们见了,愈发错愕。陈老太爷猛地站起家来,忙拽着陈忠问道:“外头这是如何了?”
那陈珪承了赵弼和的情儿,口内感念伸谢不必细说。至家去后,又筹措着一众锦衣军们坐下吃酒吃汤圆。那锦衣军的小头领原还推让,陈珪口内又是一套话的劝道:“赵大人请诸位大人护送本官及本官家眷家来,是不想那些匪类趁夜反叛,害了本官及家人。既如此,诸位大人可得留下来——免得那些匪类顺藤摸瓜找上门来,那我们一家子的老弱妇孺,这会子独一的几个看家护院的人又都死的死,伤的伤,可没体例抵挡了。”
若在昔日,陈珪这么个捐来的七品官,就算是当街跪在赵弼和的跟前儿,一张口舌灿生花吐出弓足来,也必然不能入赵弼和这等实权在握的三品大员的眼。可今时分歧昔日,既然圣上与太子殿下都对陈珪感官颇好,这陈珪又不是那等矜功自伐,浮滑高慢的人,且又阿谀的赵弼和非常对劲,赵弼和也乐得同陈珪和颜悦色,结一个善缘。
陈忠唯唯应诺。陈老太爷又叮咛了几句话,蓦地闻听前院儿传来好大的躁动声,另有兵器相击之声。影影绰绰地,竟然还传来阵阵火光。此时又刮北风,那火光被一阵风激的窜起两三丈高,在寒夜里更加骇人。
这也不是陈珪谦辞,实在是赵弼和身为锦衣军统领,他身边跟从的锦衣军官职最卑的也是从七品的小旗。且这些小旗又多数是世袭的军户出身,家世渊源,根底通俗,倒是比陈珪这个捐来的,且无挂无靠的小官儿强多了。
当下且不说堂上如何推杯换盏,饮宴甜酣。只说陈家世人归至后宅,因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,甭说直接面圣还同皇家人应对了几句话的陈珪并二姐儿,就连一向叩首在地的陈家世人都与有荣焉,兴头的了不得。直说今儿这一遭“竟比戏文上唱的还出色”。
陈老太爷也不觉得意,独自开口问起花街上返来的那几小我。
诸位锦衣军听了,也觉着陈珪的话有点儿意义。何况外头天寒地冻的,谁也不肯意这个档口儿出去缉拿犯人。倘若没有借口也还罢了,这会子陈珪又把现成的借口递到跟前儿。他们如果不该,倒不是一心为公了,竟像是眼里没人似的。好歹是在圣上跟前儿挂过号的人物,他们总不好怠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