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万松书院谁家儿郎[第1页/共2页]
几位父老皆是博学鸿儒,又心系社稷百姓,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,自但是然的,便聊到了此届科考上。江南自古多才子,万松书院又执江南道之盟主者,常常春闱殿试均不乏其间学子,今届琼林宴刚过不久,恰是各地书院士子们研读论争策论史论的盛宴之时。
张善远眼里可贵的也带了一丝赞美,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来:“璞玉。”
“士者,以义成仁也。无求生以害仁,宁杀身以求仁。渑池之盟不受辱,慨然赴秦不负魏,此真义侠高士也。四君子之博识纷繁,门客如流遮天日,宾从来往喧市郊,吾等读书人所不欲也。”当前说话的墨客不过十六七的年纪,方布巾束发,一身书卷清气,站在学斋当中,身边围着四五位年纪相仿的火伴,称得眉宇间那份清傲更加如松。
几人说话间,屋里的论辩又到了另一方。此时说话的,是一个猎猎青衫的小少年,端倪间仍有几分稚气,一开口,却有种异于同龄人的沉稳:“吾窃觉得,信陵孟尝诸君,虽有沽名之嫌,亦不失家国大义,吾等或不喜,或不为,却也不负士子之心。自强不息、厚德载物者谓之士,舍生取义、杀生取仁者谓之士,穷年忧黎元、感喟肠内热者谓之士,天赋下之忧而忧、后天下之乐为乐者亦谓之士。夫士之大者,为国为民。树人者,此为民,谓之孝悌,乃为小家之民,善也;安人者,此为国,谓之社稷,乃为九州之国,忠也。”
士,自古便是文人官生之雅称,士不成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如何成“士”,如何不负“士”之称呼,更是无数读书人汲汲之所求。所谓修身齐野生性定志,有德而后成才,如何定位己身,日三省吾身,亦可考据一小我的德行。碰到如许的阐述,世人更是听得当真。
杭城西子湖畔东南侧,有座茂林葱茏的丘山,名唤凤凰山,名虽俗,景色却非常清幽静好。松柏常青,槐榆交叉,间或山溪潺潺,每至三四月,便有无数文人雅士踏青而来。更加人奖饰的,倒是山间万松岭上的万松书院,屈指算来,已有三四百年风景,不止在杭城,便是全部江南空中,乃至天朝,都有极高的名誉。真真是谈笑有鸿儒,来往无白丁。
林如海到时,李青山正抓着棋子凝神苦思,一瞧见他,也没理睬他的施礼,一把拉他到跟前,吃紧道:“如海,快过来替老夫参详一二。”
“风大水深,也要凡事谨慎谨慎些才是。”李青山也提示了一句,不过既已卸甲归故乡,朝政之事天然点到为止,不负赘言,又将话题扯到了万松书院、以文会友上来。
“好句!好文!”李青山不由抚掌赞道,“小小年纪,有才已是可贵,却不想竟有如此胸怀气度,更是难上加难。不愧是万松书院,果然人才济济。”
世人皆知李张两人的品性风俗,李青山对晚生小辈多有关照鼓励,而张善远则更严苛抉剔些,以是才会形成一个桃李满天下、一个却鲜有门徒的局面。书院有学子能获得两人如此考语,陆山长天然非常畅怀,抚须笑道:“两位兄台这回还真是错爱了。这是月前新出院的苏轩,可不满是我万松书院之功。”
张善远忍不住又吹胡子瞪眼睛,没好气隧道:“不就差你一个探花郎么?多少年了,还是这一句,也不嫌腻歪。”说罢,看了眼在旁观棋的林如海,“如海确有君子之风,不过扬州风景不比旁处,纷繁旖旎至极,还需多加修身养性才好。”
与之相对的,约莫是书院的学子,春秋整齐,长的已有弱冠之年,幼的却不过十二三的模样,站在另一端,气势上倒是涓滴不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