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抢先机云岫巧落子[第1页/共2页]
很快,一块块乐善堂的匾额便如雨后春笋般,仿若一夜东风过后,便茁壮在街头巷尾。百姓们这才发明,本来那些个不起眼的小屋小舍,每日里从门前来往颠末的,竟然都是乐善堂。记性好的,也忆起了某年某月,这里曾有个施粥的棚子,那边有间赈灾的门面,谁家的崽子当年就是在这义诊时治好的病,谁家的老妇人就靠着这领的布施粮熬过的日子……
如此衍生,如此立名,却少有停滞,便是那些繁衍几世的大师,亦是交口奖饰,来己处之时,更是喜闻乐见。启事无他,家属大了,人丁富强,主家近支倒还好,那些旁宗庶支,亦不乏贫寒者。苏云岫这一举,也恰好解了诸君燃眉,各姓族长宗亲虽自矜身份,不会冒昧直白地开口,但如果真过来了,也就顺手推舟,鲜有拒之门外之人。
城东望江楼是姑苏首屈一指的酒家,过往的脚商,涣散的纨绔,游学的墨客,三教九楼纷繁庞杂,动静天然也极其通达。更有甚者,偶有乔装出行的官老爷,也会来其间略坐,听一听民声民情,看一看乡土民风。
眼下并非饭点,望江楼里并未非常多人,楼下厅堂里,几个闲男人坐在四方八仙桌上畅声阔谈,旁开另有三两桌稀稀拉拉坐着些商贾模样的,时不时搭讪几句,倒也有几分热烈;楼上包间内,苏云岫和秦子浚临窗而坐,桌上摆着几碟点心,和一壶上好的碧螺春,听屋外模糊约约传来的人声,皆是面上含笑,一派悠然舒畅的模样。
虽未曾听到她内心的诽谤,但看那神采,秦子浚业已猜出几分,点头笑道:“我倒觉得,此事如此顺利得成,其间另有澹宁的一份功绩呢。”
苏云岫斜倚在车窗边,微垂臻首,纤细的双手交叠在茶青百蝶争春裙上,仿佛连每一丝细纹都能看得清楚:“不感觉我心机深沉?当初我在药坊草创之时,便一意孤行搭起了乐善堂的架子,日积月累,年复一年,就是为了本日今时,以清善之名为矛,挟持民意为盾,只为己身如愿,是不是很冷情?”
而苏云岫和秦子浚图谋的,从一开端,便是这些自夸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的世家宗族。更应当说,是将目光落在了城西太湖南阳山下的林氏。
“总不解你为何如此持之以恒,却未曾推测,竟早早就存了这份心机。”车厢里,秦子浚点头轻叹,固然早知乐善堂并非纯真只为积德积善,却没想到竟会有这般深意在,“十年磨一剑,委实难为你了。”
秦子浚冷静地看着她,却看不到她的神情,只看到长长的睫毛悄悄颤着,淡色唇畔一开一合,吐出的话却这般淡然,还带着几分深埋的轻嘲与自伤,让他的心也跟着一阵抽痛,悄悄地伸脱手,又猛地缩了返来,只是温声道:“为母则强,林家如此待你,你会早做筹办也是该当的。明白你的用心,我只觉你不易,也为澹宁欢畅,能有你这么位母亲,是他的福分。”略微停顿了半晌,踌躇着又道,“我也盼着你能得偿夙愿,诸事顺利。”非论如何,我都愿助你一臂。
待布局至此,方算其间事了,这才有了闲情逸致往城中各处逛逛,既是赏景玩耍,也是访查寻踪。
眼下还是初春,柳未绿桃未红,姑苏城也少了几分袅娜迷离的神韵,不过苏云岫此时也偶然美景,每日四周驰驱,自东郊往西隅,此县到彼县,将那一到处寥落如棋子的粥摊药棚尽数规整起来,幸亏这边的掌事的年前便已在动手办事,门路儿摸得非常清楚,眼下又是新年伊始百废待举的时候,衙门也好,百姓也罢,也都盼着开年能得个好兆头,天然不会阻扰这般面子又得益的善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