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癞头和尚[第1页/共3页]
那和尚却不再答话,游龙矫凤普通,身子几下明灭,一阵风似的的撮出门去了。林海父子只觉两眼一花,人就从屋内飘但是去,远远地听到那和尚的偈语:“施恩何望报,望报非君子!”林海还在胡涂间,林珩却模糊猜到了点本相,却不便说出,这大抵说的是绛珠仙子与神瑛酒保之间的那一段公案罢?只是这和另风趣,约莫是神瑛酒保一边的人罢!
林海忙劝世人接着喝酒,莫为他离席扫了兴头,又命家里梨园子拿了戏单来,请世人看戏。世人谦让了一回,公推最德高望重的贾政点戏,贾政推让不过,点了一出吉庆应景戏文《五代登荣》,三姑老爷点了一出《藏舟》,林深点了一出《北践》,秦冼以年小坚辞了,林海便叮咛那拿着笏板的小旦随后捡他班内对劲戏文唱来便是。不一会,参了台,谢了座,锣响鼓鸣,这就开台做戏了。
正在懵懂间,只听那和尚疯疯颠癫道:“居士把你女儿舍了我吧!入我道门,令女才气安然一世,寿终正寝,不然毕竟是个半路短命的命儿!”林海闻得此语,心中大怒,面上不快道:“和尚,削发人丁不得出恶语,你如何来咒小女?”林海是被这和尚说中了苦衷,大姐儿的身子骨确切弱得很,十天半月便要病上一场,贰内心何尝未曾担忧大姐儿长不大!
林海待要问明原委,这没头没脑的话儿,叫人如何顺从,家里这么多姻亲,张家、贾家、秦家、另有黛玉几个姑妈家,莫非都不见么?林珩倒是心中了然,这和尚倒是来阻宝黛相会的。本来看书时,他就不解,这《红楼》里的癞头和尚是一小我么?如何又要来林家说不要让黛玉见外姓亲朋的话,又要去薛家送丸药方剂鼓吹金玉良缘。这也要□□乏术了罢?如许碌碌尘事的和尚果然能得道乎?
林海、林珩一齐来求:“求仙师发发慈悲!”打躬的打躬,拉袖子的拉袖子,神态非常焦心,言语非常不幸,任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摆荡!那和尚却无动于衷,袖子悄悄一挥,便把林海、林珩推到三寸开外,点头叹道:“痴儿!痴儿!若要她好,除非今后今后总不准见哭声,除父母兄弟外,凡有外姓亲朋,一概不见,方可安然了此一世!”
现在听这和尚如此恶咒,一则心惊,一则情惧。那和尚看林海面上肝火横生,哈哈大笑道:“原觉得你有点宿慧,不想竟是个愚人!连实话都听不得,果然庸愚!果然庸愚!”林海心中更是不快,因着深厚涵养战役和性子,才未曾口出恶言,冷冷道:“和尚莫不是来寻我高兴的?尽讲些不经之谈。”那和尚仍旧笑嘻嘻地,从怀中摸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虱子,拳在掌心玩弄。
不再是贾府里孤苦无依的黛玉,日日苦吟着“一年三百六旬日,风刀霜剑严相逼”。而是林府里有母亲疼宠,有父亲依托,有祖母心疼的蜜罐子里长大的黛玉。想到此处,林珩不免欣喜林海道:“父亲也不必多虑。孩儿想,不叫大姐儿哭,这倒简朴。府里上高低下谁敢委曲了大姐儿?大姐儿必然顺顺利遂的。只要表情愉悦,身子必然能渐渐养好的。”林海深思了一回,只要在府里,黛玉便听不见哭声,至于去了府外头,凭着头上这顶二品大员的乌纱帽,他就不信有人能欺负得了黛玉。
“那和尚现在人在外头大书房坐着,大爷看如何措置才好?”林珩当机立断道:“此事还需老爷决计。林大叔莫急,我这就去奉告老爷,你且出去好生接待那和尚,别让人怠慢。一会儿我们就出来与那和尚说话。”林珩避身出去,林海坐在席上早就瞧见了,现在见他出去一副忧愁的形状,心下便有些忐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