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[第1页/共3页]
元春去后,贾敏连续几日皆百无情感,贾家倒是一阵慌乱,不时有消息递了出去。又是办宴,又是请戏酒,大张旗鼓,恐怕旁人不晓得他们家里送了一个女人进宫当女史表忠心似的,连续热烈了七八日才垂垂温馨。贾敏不能赴会,三房的芳芸与贾敏甚是相得,应邀前去饯别宴,返来还到贾敏房中哭了一场。贾敏本就伤感,那里禁得住芳芸这一场痛哭,更添了几沉痾。
林海甚是难堪,踟躇道:“若论儿子,这一个主张再未曾改。玉儿嫡长,行事稳妥风雅,必能克承家业灿烂门楣。只是敏儿不肯,络陵竟也不肯,儿子只好按下不提。现在敏儿病着,我也不好重提此事。”林母有些吃惊:“络陵为何不肯?”林海点头道:“儿子再三诘问,她也不肯透露。儿仔细细思之,想来她是碍于蝠哥儿才不肯的罢。”
秦氏的心机很简朴,她是断不肯让本身的儿子认贼为母,林珩兼祧两房,势需求奉贾敏为母,认贾家为娘家。如果如此,她甘心把二房的家财拱手让与晨霜所生的庶子。林母虽不知二人仇怨,不过略一思考,便恍然大悟了。玉儿如果兼祧二房,那蝠哥儿就再无立锥之地了。“那过继呢?”林母在内心策画了一回,玉儿两兄弟一人秉承一房,如此一来,可不就美满了。桂哥儿是庶子,身份上天然弱嫡子一层,今后天然要分出去的。
林母犯莫非:“那可如何办?好木头一时难寻。”林海由林母规戒把柄一番,也有些认命,低头沮丧道:“母亲不必忧愁,打发人去寻便是了。”林母叹了一口气,欲言又止,林海一贯孝敬,便开口问道:“母亲有甚么话儿不能与孩儿直说?”林母踌躇半晌,便直截道:“好些年前你便提过,要让玉儿兼祧两房,这话儿可还算数?你只说与二媳妇参详,我也未曾过问,你现在是甚么主张?”
林海思虑再三,游移道:“过继是大事,儿子得细心想想。”林母听他如许一说,也有些迟疑,她方才不过是灵光一现,尚未衡量利弊,母子对视一眼,相互苦笑。却不想这一番话儿被人听在耳里,不是旁人,恰是在里间守着苦涩熟睡的黛玉,贾敏身边的旧人月清。月清乃是贾敏陪房所生的女儿,又蒙贾敏一手汲引,故而对贾敏忠心耿耿。
徐魁家的顺着她的话儿阿谀道:“大女人知书达理,嘴儿又甜,既能主持中馈,又能彩衣娱亲。怪道二姑太太一见女人便欢乐得不得了,待女人如同亲生女儿普通。今后嫁到陈家,婆媳亲如母女,太太另有甚么好烦恼的?”邹氏倒是触中芥蒂,眉头微微蹙起,徐魁家的极会察言观色,谨慎翼翼地问起:“太太但是在担忧婚期不决么?”
邹氏冷静,悄悄叹了口气,芳儿本年及笄,明岁出阁恰好,两家看中了几个黄道谷旦,却因贾敏病重而担搁下来。哪有伯母卧病在床,侄女儿却急剌剌嫁人的?再则,他们合浦林家与姑苏林家同枝同脉,血缘嫡亲,陈家与这边林家姻亲多年,故而两家皆不大幸亏这当口上议亲,怕触伤老太太并林海。他们家本就在林家借住,也不幸亏林家有病人的时候,大吹大擂地筹办丧事,如许也太不通情面了。
芳芸归去遭了邹氏的一通数落:“你二伯娘身子弱,你偏又去搅她静养。病人那里听得哭声,你不开导安慰也就罢了,反给她添了苦衷。你已是将要出阁的女人了,行事还这般鲁莽,为娘都不知如何说你才好。”芳芸红着眼圈儿认错:“我想着元姐姐进宫去了,而后怕难相见。内心便难受地狠,想二伯娘为人姑母的,只怕比我还要难受非常,便想着畴昔安慰一番,不想却忍不住眼泪,反给伯娘添了烦恼。要不然,我现下便畴昔赔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