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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座谈了一会儿,现在龚琳也升任了京卫批示使司置喙佥事,乃是正儿八经的正四品,手上虽无甚实权,倒是一众盛京公子哥里最出息的一名。提及军中闲事,为免不要多说说那位贾府的远亲,京营节度使王子腾。
先帝在时,北静王府乃是循了亲王例修建的,故而非常都丽堂皇。后院的阁楼上摆下数十软椅,另有置了时鲜果子的小几,色彩姣好的婢女小厮穿越其间,却又屏声静气、循规蹈矩,显出了欣欣贵气。
贾环扶起他,瞧了瞧墨客的面孔,还是与当年普通无二的清隽澄净,却又因长年浸淫军事而略添股子锋锋利气,双目灼灼然,再不复当年尽是对这个腐朽朝廷的绝望颓废,少年笑道:“你也不错,可贵是竟没叫他带坏了,现在升到了京卫批示使司镇抚,再往上入职兵部也何尝不成,清流心中可有些章程?”
龚琳皱了皱眉头,望向奚清流的眼神不无担忧,水溶伸手按住他肩膀,表示他不必多言。
言毕便脚步仓促地出门去了,袭人站在原地痴痴望了一会儿,方幽幽叹着气进了里间。
龚琳不平道:“我天然不敢略加质疑圣上的目光,只三人成虎,少不得令民气浮动,鼠辈称大。更有那些不循分的......”
“哎呦,我的好姐姐,你且放过我些,他是个好人儿,那里烦得我去记这很多......”
“如何,又要逗我那哥哥玩儿?”贾环端起杯子,眼睫低垂,显出非常的安宁沉寂,倒像个不问世事的陆地神仙般。
水溶大惊失容,正要告饶,那贾宝玉殷殷地上前来,欣喜之情溢于言表,施礼道:“宝玉拜见王爷,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那日以后,若非老爷拦着,我早该寻您来的。”
水溶笑得将要直不起腰,龚琳却丁点不介怀,乃大笑道:“环儿的利嘴我竟也是非常驰念的,好清流,我就说他变不了罢,你合该输我那十两银。”
袭人板正面孔,把手里的的裘子披在他肩上,道:“午间老太太特地使鸳鸯姐姐从柜子里拿给我,只说甚俄罗斯来的孔雀裘,倒是个奇怪金贵物什,总不该使你落了面子。此次比不得你昔日与薛大爷他们玩闹,你细细着说话儿,凡事在肚子里滚三遍,在舌尖上再要咀嚼一二处所才敢说,可别提你那些叫人发臊的丑事,省了老爷返来请过家法。现在环三爷也去,不失为是件功德儿,他虽是你弟弟,实打实地却比你有本领,你学学他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罢了。”
“晓得甚么?龚琳琳,营里待得还不敷但是,竟要把你往西北送我才得耳根子平静?”贾环排闼出来,那桌前另坐了一双青年,此中宽肩阔背肤色如蜜的那位咧着一口白牙,一袭月白缎子袍衫随便裹在身上,领口大敞,右手则轻浮地搁在旁侧墨客的大腿根儿上,恰是活生生一副浪荡子模样的龚琳。
另三个皆是聪明人,立时便松了心气,正巧窗外有人喊道:“王爷,那外头都到齐了,梨园子并酒菜一应齐备的,只等您几位入坐。”
因来不及多说,宝玉捏了捏袭人的手心,吃紧道:“我早早地便回,你和晴雯她们熬不住夜便先歇了罢。你总放着我的钱,饭后与她们多玩一二圈,尽管拿便是。”
自送灵秦可卿那今后,他倒是再未曾有机遇得见阿谁漂亮人物,而又有秦鲸卿幺逝了鬼域路,人间多是浊物和泥脏臭不堪的男人,冷不丁想起那么一人来,生生如一枝清涟菡萏,说不得有些意动神摇。
花窗外却有人声声地叫起“二爷”,想是茗烟几个已备下了车马,这是正催着他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