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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香这话说得又急又利,别说芸容,竟是贾环也很有些抵挡不住之感。
可这母子俩倒是心比天大,直以为赫连扣是亏欠了的,现在陈皇太后还未熄了那心,经常将赫连扣召去慈宁宫叱骂不说,倒还要明晃晃地替忠顺造势。
这话比不得贾母“先打死我,再打死他,就洁净了”短长,却也是直直地要戳民气窝子。可见在陈皇太后内心,一万个赫连扣也及不上忠顺,季子才是她身上掉下的心肝宝贝肉,宗子不过是墙根里爬出来的野蔓草罢了。
贾环有回在宫里曾听过的,那行走的女官间有胆小嘴碎的躲在假山后轻笑:“你听那太后说的话么?甚么‘你弟弟如何的?不过贪墨了些银子。你这满朝禄蠹,哪个贪不是贪,何必难堪他去?忠顺是你亲弟弟,你天然该偏他帮他,连胞弟都护将不住,你坐阿谁位置甚了得?’哎哟哟,那皇上的面孔,真真儿冷得要掉冰碴子呢,大日头在前头青石壁上立了半多个时候,说句冲犯的,当真是不幸见儿......”
论句实话,赫连扣此人冷情,陈皇太后未曾善待过他一日,皆因她毕竟乃是老子娘,却从未曾虐待过一日。更有那天生反骨的忠顺,也一并封了亲王,好吃好喝供着,朝中御史弹劾他的奏折一封皆一封,赫连扣也从未多提。
十五这日,黛玉是牢固要去庙里酬神的,贾环克日实在是惫懒,便寻了个由头赖在家中,实在叫女孩儿讽刺了一顿,却也是非常漂亮地允了。
莲香撅着唇,目睹贾环一头疏松黑发方绾了一半,不上不下的,更有很多与大衣服上的刺绣相勾连,一个不慎却又不知该扯断多少,心中更是气恼那芸容粗手粗脚。
贾环替赫连扣看不过眼,但是孝字在先,说不得倒是不能使对于周文清那套体例普通倒了太后。忠顺之心,路人皆知,以赫连扣口风来看,现在贾府多数是投了这位王爷名下,也难怪放肆至此,王夫人行迹也更加不加收敛了。
“莲香与双灯呢?”
“莲香,几时了?”贾环揉揉眉角,目睹着天光大亮,心中不由出现恼意。
那芸容又羞又愤,也何尝没故意机叫人一指头戳破的宽裕惊怒,杏目含泪瞥了瞥贾环,那少年却还是面冷无情的凉薄样儿,直如冰雪雕砌普通,攥紧了手中帕子,不说面前这对主仆,连远在贾府的王夫人也少不得痛恨几分,乃竭力扯了个哭似的笑容,情知再投生一回也敌不过莲香那张利嘴,福了福身便恹恹地走了。
她本就貌美,这番姿势倒更是未语先愁、楚楚不幸,少不得令人顾恤几分。
大要偏要做得体贴风雅、恭谨谦恭,实际她内心却早已扭曲妒忌、状若癫疯,年幼不得圣宠的赫连扣天然就成了非常的出气筒。为娘的见不得儿子那张冰冷酷然的死人脸,为儿的更痛恨她一味拿热脸去贴巴元后,使本身在兄弟姊妹间受尽白眼嘲骂,一对亲母子,在元后死前,冲突是达到了顶点的。
现在的忠顺亲王赫连城乃是陈皇太后的第二子,理应是与赫连扣亲如一体的同胞兄弟,却只因一个生于封前一个诞于封后,报酬竟是截然分歧。
及至数年后元后病逝,元后嫡子因过于哀恸沉痾不治,乐宗哀莫大于心死,只因满朝文武吵嚷着无后则国不安,又念着元后与陈皇太后靠近,二人举止容仪间亦更加有七八相像,文家更是夙来谨小慎微的,才册立她为新后。
贾环无法地瞧了眼莲香,女孩儿芙蓉般的面孔尚带些愤激郁郁,因笑道:“我倒还没不欢畅,你恼甚么?她一句未曾说,你却好生泼了一回脏水,也不知跟谁学的,很多刻薄刻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