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章[第2页/共3页]
豆大盗汗额间滚落,粉嫩胭脂晕染成泥。现在元春就如同那雨后的娇花,恹恹耷耷,摇摇欲坠,全然不复昔日的鲜艳圆润。
几句痛斥,羞得元春恨不能寻个地缝钻出来,心虚惭愧不敢言,泪盈满眶不敢落,乱了心境,理又不顺,张嘴即口不择言道,“琏哥哥偏听外人教唆,一言即定mm之罪,我笨口拙舌自辩不得,唯求哥哥顾恤,好歹念着血脉亲情伸手护佑一二,才不枉我们从小一块相处的情分。”
“嬷嬷能够有所不知,太太畴昔在娘家时,曾与舅家二太太生过龃龉。这表女人自小受母亲感染,公开里怕是早对夫民气存不满。正巧这回又赶上太太坐胎艰巨,小女人胡乱抹些胭脂洒点香水,天真天真的就叫太太落了胎。过后,老爷着人狠查,倘若不知其间内幕,哪个能想到客座的亲戚上去?何况这事偏还交到了表少爷的手上,更加是查无可查了。”
只不幸这些邀宠献媚的手腕,又如何能叫这些不懂风情的嬷嬷管事们瞧在眼里,不过又是添了一宗罪,换来了更加狠戾的磋磨罢了。
回想到这,李姨娘咬牙将“贾家”二字咽回肚里,既然大师都疯了,无妨一起多做些疯事。
“可不就是疯了,那家子的疯劲都透到了骨头里。不是日夜相处,又怎能等闲发觉获得?”那人能为了一点子妒忌之心,就敢叫小姑子一家差点断子绝孙,她李玉冰算得了甚么,不过是其手中一颗寒微的棋子,不听话的了局只要粉身碎骨一家子共赴鬼域。
耳畔缭绕着锥心诘责,元春羞躁地无处躲藏,浑身虚汗湿透浃背。故意欲要分回嘴斥,却又应对无言,最后只得在贾琏洞若观火的眼神里,浑身酸软地瘫在椅上。
“你急着奉迎姑妈何为?”贾琏捡着话头发问,“从你硬要跟着来扬州,我就猜你或有某种目标,现在到这境地,也该是跟我坦白的时候了?”
与报酬妾,以色邀宠,这李姨娘虽说早过了华月芳年,却还是是个风骚新奇的美人儿。现在汗涔涔趴在地上,一副饱受磋磨的胆小娇态,瞧着虽略显狼狈,却难掩婀娜柔媚的身材。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荏弱,便是女人瞧了怕也会勾起怜香惜玉之情,更遑论那些天生色胚的男人了。
“我若不念着一丝情分,今儿来请mm夜谈的,便非我而是姑妈了?”贾琏撩起衣摆端坐椅上,撤去浑身气势抬高嗓音言道,“你也听到李姨娘方才在隔壁的供述,那些话一旦传入姑妈耳中,不说元mm了局如何,单论贾林两家姻亲交谊,就算幸运没能成仇,也必将非得决毫不成。mm行事不忌,半点不为家属好处思虑,现在却反而要求家属为你策划出息,这世上岂有此等功德?前后行事,不过叫人感觉齿冷罢了。”
“老爷要来扬州?多迟早的事,如何从没听人提起过,老宅那边抄家抄完了?”
隔壁房中,一溜凶恶的管事和细弱的嬷嬷,围拢着中间一个娇小身形。那身形不是别人,恰是方才贾琏口中的李姨娘。
想到这,李姨娘有力地翻过身子,低低呢喃着父母兄弟,双眼瞪着虚空,耳边又回荡起那天听来的话。
元春紧紧攥动手帕,一颗头全部都要埋到胸里,抽抽泣泣,就是死咬着不肯说话。
“好一个抵赖的贱蹄,都这会子了,竟还敢拿小主子的事乱来老奴。当真觉得太太无端流产,姨娘能抛洁净不成?”领头嬷嬷粗眉上扬,瞪着老眼嘲笑。
寂然无声半晌,就听一道怯若蚊蝇的嗓音幽幽回道,“太太待卑妾有再造之恩,卑妾粉身碎骨尚且酬谢不及,又怎愿做那恩将仇报的背德丑事?实在是情势逼迫不得已而为之,卑妾微末贱身不敷为虑,可卑妾的家人好歹也是十几条性命。卑妾身受威胁,性命威胁,一时胡涂方才做了错事。可到底最后存了一念心软,没叫哥儿姐儿身受分毫丧失。夫人不看畴前几十年情分,只看卑妾这一丝善念的份上,求夫人饶过贱妾这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