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回 蜂腰桥设言传心事 潇湘馆春困发幽情[第1页/共6页]
二人正说话,只见紫鹃出去。宝玉笑道:“紫鹃,把你们的好茶倒碗我吃。”紫鹃道:“那边是好的呢?要好的,只是等袭人来。”黛玉道:“别理他,你先给我舀水去罢。”紫鹃笑道:“他是客,天然先倒了茶来再舀水去。”说着倒茶去了。宝玉笑道:“好丫头,。若共你多情蜜斯同鸳帐,怎舍得叠被铺床?'”林黛玉顿时撂下脸来,说道:“二哥哥,你说甚么?”宝玉笑道:“我何尝说甚么。”黛玉便哭道:“现在新兴的,外头听了村话来,也说给我听,看了混帐书,也来拿我讽刺儿。我成了爷们解闷的。”一面哭着,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。宝玉不知要如何,心下慌了,忙赶上来,“好mm,我一时该死,你别奉告去。我再要敢,嘴上就长个疔,烂了舌头。”正说着,只见袭人走来讲道:“快归去穿衣服,老爷叫你呢。”宝玉听了,不觉打了个雷的普通,也顾不得别的,疾忙返来穿衣服。出园来,只见焙茗在二门前等着,宝玉便问道:“你可晓得叫我是为甚么?”焙茗道:“爷快出来罢,反恰是见去的,到那边就晓得了。”一面说,一面催着宝玉。
林黛玉自发忘情,不觉红了脸,拿袖子遮了脸,翻身向里装睡着了。宝玉才走上来要搬他的身子,只见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却跟了出去讲:“mm睡觉呢,等醒了再请来。”刚说着,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,笑道:“谁睡觉呢。”那两三个婆子见黛玉起来,便笑道:“我们只当女人睡着了。”说着,便叫紫鹃说:“女人醒了,出去伺侯。”一面说,一面都去了。
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,便使性子说道:“凭你是谁,二爷叮咛的,一概不准放人出去呢!”林黛玉听了,不觉气怔在门外,待要大声问他,逗起气来,本身又回思一番:“虽说是舅母家如同本身家一样,到底是客边。现在父母双亡,无依无靠,现在他家依栖。现在当真调皮,也觉败兴。”一面想,一面又滚下泪珠来。恰是归去不是,站着不是。正没主张,只听内里一阵笑语之声,谛听一听,竟是宝玉。宝钗二人。林黛玉心中益策动了气,左思右想,俄然想起了夙起的事来:“必竟是宝玉恼我要告他的原故。但只我何尝告你了,你也探听探听,就恼我到这步地步。你今儿不叫我出去,莫非明儿就不见面了!”越想越伤感起来,也不顾苍苔露冷,花径风寒,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,悲悲戚戚哭泣起来。本来这林黛玉秉绝代姿容,具希世俊美,不期这一哭,那四周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,俱忒楞楞飞起远避,不忍再听。真是:
花魂冷静无情感,鸟梦痴痴那边惊。因有一首诗道:
那宝玉便和他说些没要紧的散话。又说道谁家的伶人好,谁家的花圃好,又奉告他谁家的丫头斑斓,谁家的酒菜丰厚,又是谁家有奇货,又是谁家有异物。那贾芸口里只得顺着他说,说了一会,见宝玉有些懒懒的了,便起家告别。宝玉也不甚留,只说:“你明儿闲了,尽管来。”仍命小丫头子坠儿送他出去。
话说宝玉养过了三十三天以后,不但身材强健,亦且连脸上疮痕平服,仍回大观园内去。
颦儿才貌世应希,独抱幽芳出绣闺,哭泣一声犹未了,落花满地鸟惊飞。那林黛玉正自哭泣,忽听“吱喽”一声,院门开处,不知是那一个出来。要知端的,且听下回分化。
这里红玉刚走至蜂腰桥门前,只见那边坠儿引着贾芸来了。那贾芸一面走,一面拿眼把红玉一溜,那红玉只装着和坠儿说话,也把眼去一溜贾芸:四目恰相对时,红玉不觉脸红了,一扭身往蘅芜苑去了。不在话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