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送春归小笺道信来[第1页/共3页]
但是转念一想,她又觉不是滋味:红楼梦当中,这一篇葬花吟原是黛玉出身遭受所寄,平生精力所系,字字血泪而成。她能梦中得此诗文,有此去处,实在说来,倒也是料想以外,道理当中了。
这清楚是葬花吟!
及等背面返来,黛玉又自往贾母问省一回,并无旁事可说。
如果畴前,春纤还不是夏晓的时候,读着葬花吟,她只觉缠绵悱恻,实乃斑斓奇文。但现在再见着这一片诗文,当真揉碎它的心都有了:这是从何而来?清楚先前黛玉未曾葬花,更何况这葬花吟!还是说,它代表着剧情不成逆转,便本身这么些年着意指导,黛玉得运气还是不能变动?
作者有话要说:早晨尽量再更新一章。
不想,这一晌睡去,她却做了一个梦,醒来时已是泪湿粘巾,竟自哽咽不止。春纤与紫鹃守在外头,听得内里声响不对,也不知原因,仓猝入内,且不顾不得旁的,先连声相问,道:“女人这是如何了?”
对此,黛玉本也不说甚么,只瞧着袭人那般描述言谈,大有辖制之意,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头。但是,如许的事,她却不好多说甚么的,便未曾说一言片语,反倒略劝了宝玉两句。
“也罢。”黛玉先前听得春纤那么一番话,虽未曾全然换了考虑,到底比先时更伸展了几分,又觉春纤灵慧,不免更看重了几分,当即也应允下来。
春纤所想不假。
贾母原是活着情上面历练过的,天然明白内里情由,略一深思,便笑着道:“你方病了一场,虽好了些,到底身子不甚利落,这宴席不去也罢。”
倒是翌日早间,京中苗家使了人来,倒是那常蕙特特与黛玉送邀宴的帖子来,细究内幕,倒是她小姑子苗良玉现在已是十五岁,将将及笄,特特与她做一场宴席,也是与京中相称的人家相看的意义。
想到这里,春纤只感觉心中堵得慌。但如许的话,她又无从提及,旁的甚么,也都为此讳饰,竟只只能眼睁睁瞧着黛玉将这一片葬花吟写下,才自搁笔。又见她双泪簌簌而下,竟不能自抑,春纤心内一叹,只得先将旁事抛开,先安慰道:“女人这又是如何了?但是前头梦里魇住了?”
这恰是投了黛玉之心。
黛玉不免一笑,倒觉松快了些,只叮咛取了几样新奇果子并两样细点,问了几句话,方细细看了信笺。才几行字,她便喜动色彩,信中所写不是旁的,却道昔日熟悉的叶谙、余箴因其父明岁科举,不日将来京中。有了这一桩丧事,背面甚么郑家女人郑嘉成迩来常有扣问黛玉之事一类的小事,她便临时搁下,先取了笔墨回了一封信笺。
黛玉心下细想,倒也感觉此话不差,因取了帕子悄悄拭泪,又带着一点哽咽,低声道:“也不知是甚么原因,这一梦便似黄粱,仿佛自个儿经历过的普通,倒是牵心挂肚的。只是,你说的也是,约莫是心有所动,方有此梦。”
这倒是江澄特特送来的。
待得墨汁充盈以后,她提笔挥毫后的一行行诗文,却使得春纤笑容一滞:花谢花飞花满天,红销香残为谁怜?游丝软系飘香榭,落絮轻沾扑绣帘……
说来宝玉天然生就一副别样肝肠,与旁人分歧。他因着黛玉从未与他说甚经济宦途一类的混账话,自来深敬。又因着其生得袅娜风骚,心性灵窍,竟可飘逸脱俗,不免存着一股缠绵不去之意。只是平素不肯冒昧冒昧,谁知旧年瞧了好些西厢等话本,又年事渐长,不免垂垂心有所觉,且将那一腔靠近之意,更加添了几分。
实在论起年事父母,迎春合该忧愁,探春原不当如此。但是她生性敏捷,想着两人俱是庶出,今后出息,论起合当不分高低。只是当下间冷傲瞧着,二姐姐迎春一年大似一年,满府高低人等,却没一小我提一声儿的。她自来也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意,此时震惊心肠,越加忧愁今后出息,竟不免闪现出一二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