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9 嫡传烧火工[第2页/共2页]
老李俯身朝锅内看了一看,悄悄吞下一口口水,用烟杆在杨桓腰胯上一点:“脚下生根,身上方能使着力量来,似你这般站相松垮,肩臂腰腿哪能使力?对,就是这般站姿,左手向后抬起,做鸟儿展翅状,右把握紧锅铲一些,手指虚扣,力道不要用实,不然便没有了转圜的余地……哎你干甚么?烧火烧风俗了是如何着,谁让你把柴枝往锅里扔的,可惜这一锅好食材了。”
杨桓心机工致,闲暇之余常常凑到老李身边溜须拍马,端茶递水,捏肩捶腿,只是想换个轻巧些的活计。老李却误觉得杨桓想要多学些烧火的技艺,常日里多加“照拂”,每当夜深人静之时,便将杨桓从被窝里揪了出来,手把手教诲杨桓填柴抽柴以掌控火候奥妙的事理,把杨桓当作嫡传烧火弟子一样对待,严格要求,动辄冷脸斥骂,杨桓弄巧成拙,一时候叫苦不迭。
杨桓志不在此,不但不想学习烧火,连厨子也不想长做。只是老李一片美意,杨桓不忍拂逆,站起家翻开锅盖,顺手抄起一支铁锹大小的铲子:“加些甚么作料出来,还请徒弟明示。”
看到杨桓等闲再不敢生出逃脱的心机,胡老三便进级杨桓做了烧火工。杨桓这才晓得隔行如隔山的事理,没想到大酒楼后厨的烧火也有诸多学问门道,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随便胜任。
一日子时过后,楼上雅间却另有些不避宵禁的客人喝酒。这些客人全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,加上初唐时分公布的宵禁令已经松弛不堪,名存实亡,楼上还是宴开玳瑁,灯火透明。
杨桓在醉白楼后厨整整做了半个月苦工,劈过的木料能够堆积成小山,倾倒的污水比杨桓小半辈子以来喝过的水还多,整日里腰酸背痛,手臂因为斧头劈砍硬木的反震之力肿胀不堪,受尽痛苦。
老李长年捏着一杆绿翡翠嘴的麻杆烟袋,偶尔吧嗒上两口,从鼻孔中喷出两道辛辣的烟雾,批示烧火工们或是加薪,或是减柴,以此节制锅灶的火候,共同厨师更加切确的烹煮出分歧食材独占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