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[第1页/共3页]
兄妹三人分了两处,玳珍这边就显得轻松很多,因是自家亲戚,不需太多礼节,玳珍换了身便装,梳了双环髻便过来了。
瑞昌眨了眨眼睛,“你上回不是说从书铺里淘了个孤本册子,既然不见外,就把它给我可好?”
黄氏揉了揉太阳穴,“我也没见过他,那里晓得这些,转头你去问安哥儿就是。”嘴里这么说,心中却也不免猎奇,来大梁朝这么久,见过最大的官就是自家老爷子,非常地有“气度”。不过,传闻那位小太子三天两端地被辛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,想来也气度不到那里去。
她悄悄拽了拽黄氏的衣袖,抬高嗓门作出一副神奥秘秘的模样,“娘亲,我传闻太子来府里了。”
宏叔一怔,喃喃道:“大郎如何晓得的?”
瑞禾点头应下,往前走了几步,俄然又停了下来,笑着朝宏叔道:“瞧您急得满头大汗的,到底是甚么样的高朋,莫非还是太子殿下不成?”
瑞禾斜睨了她一眼,责备道:“都是从那里学来的黑话,跟个匪贼似的。”
玳珍顿时被他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,抱着胳膊颤抖道:“求你别这么说话,我给你还不成吗?”
“我们与泰州那一支到底是分了宗的,你祖父对他们一贯不冷不热,我们何必巴巴地凑上去惹你祖父不欢畅。并且,俗话说得好,济急不救贫,升米恩斗米仇,他们若实在过不下去了,我们脱手帮个忙还好说,眼下不过是落魄些,好歹身边另有下人服侍,这都城里多少人家还恋慕他们呢。”
“阿娘只说了带我一起,谁要你同去了。”玳珍用心玩弄他道。
大梁朝民风并不保守,早些年钦天女帝在位的时候女子还能上朝为官,现在才畴昔了不到三十年,固然女官已未几见,但抛头露面的也很多,特别是未出阁的少女,每个月总有些机遇出来走动见见世面,免得今后嫁了人露怯。
瑞昌脸一红,“外祖母信里说的。”
瑞昌眼睛一亮,“甚么高朋,神奥秘秘的。”
胡嬷嬷回道:“是本家的谢太太和七娘,娘子幼时见过两回的。”
瑞昌撇嘴道:“你眼睛里只看得见大兄么,另有我呢。巴巴地过来献殷勤,连个好字都讨不到,真是气人。”
瑞禾不由得发笑,“你离京那会儿才将将两岁,却还记得外祖母喜好你,真是可贵。难怪人家都说辛家二郎是个神童。”
他在几个兄妹面前很有声望,又可贵啰嗦一回,玳珍不敢不听,俱一一应下。
固然瑞禾说她与这位九婶娘见过面,可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,那会儿她才两岁,那里记得甚么。进了花厅,玳珍一眼瞅见两个陌生面孔,一个是容长脸的妇人,瞧着比黄氏大几岁,气色却不大好,脸上蜡黄蜡黄的,仿佛身材抱恙。另一名则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人,大眼睛尖下巴,模样非常斑斓,只是服饰打扮略有不及。
“那你还装甚么不幸。”瑞昌撇嘴,想一想,眼睛又亮起来,“我们甚么时候去外祖家?”
辛家回京时足足拉了十几辆马车的行李,光是玳珍的衣服鞋子就有一整车,其他的衣料布匹数不堪数。苏杭盛产丝帛,黄氏又善运营,在城里开了个铺子专做女人小孩儿的买卖,几年时候铺子开遍了全部姑苏府,赚得盆满钵满,直让辛一来佩服不已。
黄氏可算是找到了话题,添油加醋地把遭受敌袭的颠末说与她们听,只略过了顾兴的身份,说是被闻讯而来的官兵所救,直把谢氏吓得一脸煞白。辛七娘也目光微动,连连朝黄氏和玳珍看过来。
瑞禾见他小脸通红有些不忍,便不再逗他,转而与玳珍道:“从明日起我和瑞昌就要去国子监读书,你一小我在家里不要调皮。母亲将将返来,府里头另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她措置,迅哥儿和寿哥儿又小,你多看着些,等统统安设好了再出去。都城可不比姑苏,鱼龙稠浊甚么人都有,你牢记要谨慎行事,出门定要多带些人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