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[第1页/共3页]
秦祯道:“骆敬兄弟三人,另有一姐一妹。骆氏灭族前,姐姐已出嫁洞庭伯远侯,这些年一向安居洞庭,未曾有过行动,三兄弟又各有三子。”
周青青猎奇道:“王爷,您晓得骆敬身边有哪些人?”
骆氏陵寝在蜀中西郊,四人行至,已近暮色。那陵寝入口有一座小屋,许是住着守陵人。
但是冷落还是朝气,大抵也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年此地的富强一时。
那白叟一双浑浊的眼睛,被一层白雾蒙住,几近不见瞳人,昂首往人一看,令人瘆得慌。他嘲笑一声:“希奇!这陵寝很多年没人来看过,本日怎的有人来了?你们是甚么人?”
周青青摇点头,坐起来。约莫是初见光亮,入眼之处的事物,多少另有些恍忽。秦祯见她眉头轻蹙,又道:“大夫说过了,睁眼以后,还要一两天适应,如果现在看得不太清楚,应当是普通反应。”
她本是打趣语气,但秦祯却有些可贵的严厉,蹙眉道:“我父亲那一辈,醉心于挞伐扩大,从大漠入西京,确切染了很多鲜血,兵戈死伤对挞伐者来讲,不敷为奇。不过灭族屠城,确切有悖嫡亲。这大抵是我父亲叔父都活得不长的原因罢。”
秦祯走在前面,站在门扉半掩的屋前唤了声:“有人吗”
周青青嗤了一声:“去蜀中查事情就查事情,说甚么玩一玩儿!王爷每次都是说得比唱得好听。”
邻近西京的驿站,最后一夜歇脚时,世人自又是一夜够筹交叉。隔日醒来,周青青只感觉眼睛有些痒,缚在眼上的丝绢被人移去。也许是在黑暗中太久,还何尝试睁眼,便感遭到一阵刺目感。她抬手覆在眼上斯须,再渐渐移开,终究缓缓将双眼睁眼。
洗脸的时候,不免腹诽,本觉得嫁到西秦当王妃,就算不得王爷宠嬖,但总该是能够做个锦衣玉食的繁华闲人。不想她这才来了几个月,先是在西京被带去查案差点当了活靶,又是被拉到东境战营,做了半个月瞎子。本觉得好不轻易打了败仗,能归去西京享用几天好日子,这劳什子的王爷,竟然又要将她拉去蜀中。
而西秦得知骆敬和南周朝廷的龃龉,趁机挥兵南下。西秦铁骑十万,而骆敬手中不过两万蜀军。雄师围城,骆敬抵当了十天十夜,没有比尽早该到来的朝廷救兵,终究西秦破城。
周青青骇怪,没想到十八年前的人和事,他竟然早已查清。
“秦络带人归去,我们先不回西京。”
“是啊!造化弄人。”冯潇拥戴。
秦祯轻笑了一声:“冯潇就是这本性子,见不得杀人和血腥。”
为顺民意,南周朝廷封骆氏一族为英烈,为其建立陵寝,统统骆氏族人皆厚葬。不过蜀中以外的很多南周人,对骆氏并不觉得然,就如当时和亲步队遭山匪所袭,郧阳郡守便称那山匪头子骆长景称之为骆氏余孽。
落在她眼中的,便是秦祯一张带着笑意,有棱有角的清俊面庞。
周青青唏嘘地叹了声,朝秦祯小声道:“你看看你们西秦做了多少孽!”
内里没有回应,他思忖半晌,上前一步,伸手筹办排闼,那门却俄然从内里翻开,一个杵着拐杖,一身黑衣,佝偻着身子的白叟,从内里无声无息走出来。
固然蜀中还是南周领地,但因为地处秦周交界之地,这十几年来,南周朝廷早已将蜀中当作弃子。派来驻守的郡守,都是朝廷最受架空的官员,被打发到这里,整日担忧的是西秦铁骑会不会俄然袭来,蜀中会不会再次遭受血洗,惶惑不成整天。
周青青转头瞥了他一眼,噗嗤一声笑道:“没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