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谢堂燕子[第2页/共3页]
这几日长沙郡王被文债所累,不能不时与皇孙做伴,皇孙最大的兴趣便是在阶劣等他之时,伸出一根小手指去戳地缝中生出的绿苔。苔藓是柔嫩的,却仿佛又包含着无穷的刚烈,只要撤回压迫,它们终究都会答复原状。如许单调的游戏,皇孙常常单独玩得不亦乐乎。打扮结束的太子妃谢氏一步步走下玉阶,看了他小小的身影半晌,这才上前去,站在他身后,温声问道:“阿元又在等你六叔了吗?”皇孙赶紧起家,低着头唤道:“娘。”太子妃取出本身的巾帕,替他擦了擦被苔藓染绿的手指,笑道:“你看又来弄这些脏东西,娘说了多少次了。”又叮咛道,“快带大哥儿回阁去换衣。”看到宫人携他拜别,这才回过甚来,拉下脸斥责奉侍皇孙的几人道,“我叮嘱过多次,大哥儿年纪尚小,恰是喜好四周玩闹的时候。你们就是不肯用心,这肮脏东西抹在手上倒也罢了,只是岂不闻病从口入,饮食时如有个不慎,被带进腹内,再引发疾病,看你们如何担待!”几人皆跪地低首不敢言语,幸亏这边皇孙已经换好了衣裳,被人抱出阁来,太子妃携了皇孙和一干人等向东苑而去,几人方敢起家。
太子妃去远,时候也该当近午,只是天气阴沉,无可辩白。刚才檐下两个宫人到后堂去为吴良娣煎药,见四下无人,遂又低低闲话道:“我看娘娘对我们娘子也算是一片真情了,娘子病了这几年,起先倒还好,到了厥后看娘子好不起来了,别处阁子便连鬼影也未曾再过来一个。”要挑燕巢的那位宫人嘲笑一声,道:“你又晓得些甚么?我看她隔三岔五来,约莫是想看看娘子还能活多久罢。你不晓得,她自打前年滑过一次胎以后,太医就说……”遂靠近她火伴耳边私语了几句,后者讶异道:“果然如此?”那宫人笑道:“既如此,殿下便不会再有嫡子了,陛下又如此宠嬖皇孙,待陛下万岁以后,殿下接位,皇孙既是宗子,必定便是储君,到时嫡母外若再有个生母,那可多煞风景。”她的火伴想了半日,点头道:“虽说你说的不能算在理,只是我是传闻娘娘对皇孙倒是真好,我也不肯意像你那样,把大家事事都往坏处想,就连只燕子的心机都被你想歪了。”那宫人只觉她与本身相较,实在智识短浅,不由嗤之以鼻,笑道:“你情愿发梦不醒也随便你,只是休怪我未曾提点你,过两年若我们娘子公然没有了,你又该作何筹算?到时候分拨到别处宫苑,看那边的人容不容得下你,到时倒不怕你把大家事事都想成美意了。”她的火伴点头道:“有一日便算一日,谁还能计算那么长远?你能未卜先知,倒先说说你的筹算。”那宫人欣然了半日,道:“只可惜我们娘子多病,殿下便连这阁内都未进过半步,像她这般的境遇便是再也没有了……”她的火伴看她面上神情,推了她一把,笑道:“你还说我竟日做梦?”又道,“不是我甘心僭越犯上,只是殿下待我们娘子,未免也太薄情了些。”那宫人道:“你明白甚么?远的不说,你可晓得这背面有个姓顾的孺人,本来万般宠嬖在一身,一朝有了恶疾,这不被丢在一旁好几年了吗?他们男人家个个如此,要怪也只能怪娘子的身子太不争气。你还真当世上有荀……荀粲那样的男人吗?”她的火伴奇道:“荀粲又是哪个?”那宫人道:“这是几年前昭训她们来看娘子时说的故事了,荀粲就是……”正要讲授,有人畴前面来催问汤药,便各自杜口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