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我朱孔阳(2)[第1页/共3页]
定权这天一变态态,一早醒来,便令阿宝端汤净面,又要重新整结发髻。初冬的凌晨,屋中尚未拢炭盆,又阴又冷。阿宝一觉睡起,昨晚被中好不轻易剥削起的一丝暖意已经荡然无存,呵了呵手指,又伸手摸摸定权身上,也是普通冰冷。定权笑问道:“但是冷得很?我归正这么躺着不能动,身上也早都僵了,反倒不感觉。”阿宝叹了口气,扶着他渐渐坐起,谨慎帮他穿好了衣服,见他举手昂首之间,仍在皱眉强忍着痛苦,一面帮他整结衣带,一面安慰道:“殿下的伤尚未收口,现在还是静养为佳,何必这般难堪身材?”定权咬牙笑道:“你等着看就是了给我穿上鞋,现在是甚么时候了?”阿宝看看窗外,答道:“这里头没日没夜的,安知到了甚么时候?外头还是黑着的,想是未交辰时吧,殿下坐着便是,又起来做甚么?”定权笑着坐回,道:“你现在说话,干脆就没上没下起来。”阿宝睨了他一眼,道:“这既不是讲理的处所,也不是讲礼的处所,妾有获咎,殿下宽恕吧。”定权一笑道:“虎落平阳被你欺,你过来坐。”用手悄悄叩了叩身侧。
他的食指上还裹结一圈白布,阿宝微微叹了口气,上前于他身边坐下,问道:“感觉好些了没有?”定权道:“手上还好,身上的伤一向乱跳似的疼痛,蹭着衣服,就愈发感觉不舒畅了。偶然想想,本身也感觉好笑。阿宝,你可传闻过古往今来,有像我这般没有面子的储君?”阿宝并不接他的话,偏头看了看,道:“头二三日就是如此,殿下再忍忍,幸亏现在已经冷极了,不会生出炎疮来就好得快了。”定权嘲笑她道:“真可谓久病成良医,倒叫你也有经验说嘴的机遇了。”阿宝面色一沉,道:“妾是不爱去想这些事情的,殿下不肯意听,妾倒还乐得不说。”定权望着她,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道:“猖獗,好大的胆量,你就欺我现在伤病缠身,整治不了你吗?我就无权无势,单比较气你也胜不过我吧。”阿宝却偶然与他调笑,沉默了半日感喟道:“妾哪有阿谁胆量,不过是瞧着殿下明天欢畅,说两句常日不敢出口的话罢了。”
定权含笑道:“王常侍,本宫并非是要讲究仪表,而是怕失了体统。我如有罪,陛下自会降旨。只是陛下既尚未下旨,本宫就还是太子,这么秃顶赤足走到垂拱殿的正殿上去,只怕众臣都耻于认我这个储君,何况陛下?还是劳烦这位使君回禀一句,就说本宫换过了衣服,不敢稍作提早,马上便奉旨前去。”
众臣悄悄打量着天子,屏住呼吸等候他开口痛斥大理寺或是张陆正,皇太子或是齐王。只要如此,他们方能一拥而上,为本身的主君在这片金碧光辉的疆场上奋力搏杀,或凯歌还朝,或马革裹尸,或流芳百世,或遗臭万年。他们一个个清算着峨冠广袖的铠甲,牙笏玉带的兵器,正在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,只待天子陛下擂动战鼓,一声令下,就要叫金殿上血流漂橹。此役一毕,谁为王谁为寇,谁是堂堂正正的君子,谁是身败名裂的小人,方可明白见出分晓。可奇特的是,天颜却没有涓滴的怒意和讶异,天子陛下只是带着一丝怠倦的神情,用手指无聊地叩击着御案,仿佛这个成果便是他一早就想要的,现在需求他考虑的不过是应当如何措置本案的两个恶之渊薮,或许只要安设好了他们,已经废弛的法纪就能匡扶入正轨。如许的天子是他们从未见过的,因而满朝忽而闭口,再无一人质疑张陆正既然早与齐王暗通款曲诬告储君,为何又会临阵反戈;无人质疑太子既一身明净,于当日早朝上却没有只言片语的辩白;无人质疑小顾将军已经走到了半道,为何却又俄然折回了长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