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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套拳练下来,筋骨活动开了,也出了一身的汗,蕙娘一回屋又梳洗了一遍,这一次才是真正打扮,几个专管她打扮的丫头端着大盘子,蕙娘一转头,就把盖子揭开了给她看:象牙管装的口脂、五彩玻璃瓶装的西洋香水,外洋买方剂返来本身磨的螺黛,和田玉盒里盛的胭脂……哪一样没有四五莳花色,给她抉剔采选?
她点儿掐得准,多少年了,自鸣钟一过六响,人就站在拳厅里,等王供奉背动手悠悠哉哉地出去了,便躬身抱拳存候,“师父。”
说着,又给蕙娘作揖,“十三姐好。”
焦清蕙眼神一凝,一刹时周身气势竟有些沉重,过了一会,她才垂垂放松下来,数着棋子儿低声说,“我不是为了太和坞的事烦心,烦的那是别的事儿,说了你也不明白。”
这类事,文娘底子就不会留意,家里人也不会希冀她。蕙娘才开了个头,“感觉吴家和秦家,不像是畴前那样密切了——”
焦家人有个头疼脑热,多数是请焦老太爷身边随时跟班的两名太医出面把脉,人家那是吃皇粮当皇差的人,奉侍老太爷是领了皇上钧旨,对焦家内眷是一点面子都不必给。文娘如果装病,被蕙娘这一安排就有点尴尬了。焦太太性子软,听蕙娘这么一说,又不忍心,又也怕文娘是真病了,干脆叹一口气,迁怒吴兴嘉。“吴家阿谁嘉娘也是,从小爱和你比,本身的事儿还烦不完呢,有闲心挑你的刺。”
绿松咬住嘴唇,反面清蕙辩论了,她细心地核阅着棋局,过了一会,便谨慎地在边路落了一子。“今早,十少爷那番话,现在怕也传到花月山房了。”
夏季天亮得迟,天涯才暴露一线曙光,蕙娘就已经翻身起床,翻开了一泓格外柔嫩轻浮,水一样温和的床帐子,趿了双大红色软便鞋,这就懒洋洋地进了净房。待得从净房出来,头脸也都略微揩拭过了,才拿起案边银锤,敲了一记金磬。
焦太太也道,“是啊,她如何没来呢?我们不等她,先吃吧。”
她语带玄机,“您棋力虽好,可一旦用心,也有照顾不到的处所。”
绿松一边排棋盘,一边软软地劝蕙娘,“得了闲,也该做些女红……”
“昨儿宝庆银又送了金饰来,太太叮咛先给女人送来看看,您如果喜好,就留下玩吧,如不喜好,我们再退归去。”孔雀见蕙娘看来,就捻起一对耳环给她看,“我挑了一挑,就感觉这一套最好,南边来的海珠,不比合浦珠光芒好,但胜在带了彩,您瞧,这一眼看着,倒像是闪了蓝光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绿松罕见地固执,“事有轻重缓急,这件事,当然应适时十四女人也晓得晓得。”
蕙娘瞅了低眉扎眼垂手而立的养娘一眼,微微一笑,“好,乔哥不喜好,我们就不摸。”
焦四太太丰年纪的人了,起得没年青人那样早,蕙娘辰月朔刻过来,刚好赶上她洗漱过了,披上一件薄棉衫出来用早餐。见到女儿,焦太太笑了,“我还当明天文娘要同你一起过来呢。”
蕙娘、文娘虽是庶女,但焦家高低熙和,姨娘们诚恳,焦太太也是个慈和人,清蕙从小到多数是她贴身在带,两人同亲母女也差不了多少。蕙娘在焦太太跟前,口气都娇起来。“我一早也等她呢,挑耳环都挑了半天,谁知她脾气倔,昨儿我说她几句,她就不过来了。”
公然,粥饭才端上桌,文娘的花月山房就来人报信了:昨儿十四女人在杨家受了风,今早微微有些发热,就不来存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