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离间[第2页/共5页]
蕙娘、文娘虽是庶女,但焦家高低熙和,姨娘们诚恳,焦太太也是个慈和人,清蕙从小到多数是她贴身在带,两人同亲母女也差不了多少。蕙娘在焦太太跟前,口气都娇起来。“我一早也等她呢,挑耳环都挑了半天,谁知她脾气倔,昨儿我说她几句,她就不过来了。”
绿松一边排棋盘,一边软软地劝蕙娘,“得了闲,也该做些女红……”
一屋子十多个丫环,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的,那也就只要绿松了。蕙娘成心逗她,“比不得畴前?甚么比不得,那里比不得?”
可身份变了,表情一时难变,蕙娘对文娘还是那样居高临下理所当然,之前文娘还不好多说甚么——出嫁了,得指着姐姐给撑腰呢。现在就不一样了,要不然,她早就过来认错了,还能装神弄鬼借题阐扬,想反过来把蕙娘扳倒?
蕙娘穿一身衣服,这身衣服在都城就卖得出去。没门路的裁缝本身仿,有门路的多数都要求到焦家本身的布庄打模型,一家一户都是达官朱紫,掌柜的也不敢回绝,就只好一趟趟地往阁老府跑,来求蕙娘身边专管为她做衣服的玛瑙。这要不是亲父女,只怕玛瑙还不肯答允他。现在一头是主子,一头是老父,送模型出去,这身衣服蕙娘几近就不再穿了,她还要挖空心机裁新衣,如不送,本身能安逸几日,掌柜的在布庄里就吃力了。
普通大户人家女人,身边十二个时候都是不离人的。拔步床本来就安排了给丫环睡的小床,如若不然,夏季屋里烧炕,暖阁上那里不能睡人?但蕙娘从小主张正,她爱温馨,东里间早晨就是不设人守夜的。只每日早上听罄声一响,丫环们方才开门鱼贯而入。几小我默不作声有条不紊,捧水的捧水、擦面的擦面,梳头的梳头,满是做惯了的套路。不消一炷香时分,已是给蕙娘套上一身胡装,换了厚底皮靴,又簇拥着她从里间出去,披了一件极轻极暖的貂脑大氅,送她出了屋子,一顶暖轿,已经在廊下备着了。
像蕙娘这个年纪,普通的女儿家,再娇贵也能做一两个荷包了。那都是七八年一针一线练出来的工夫,可蕙娘畴前底子不学这个,自从子乔落地,家里才给安排了绣娘。纵使那也曾是夺天工的供奉,可蕙娘态度疏懒,焦太太脾气好得一天天下,那里舍得说她,老爷子也不发话,到现在竟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,连早上的刺绣课,她都多数懒得去上了。
公然,粥饭才端上桌,文娘的花月山房就来人报信了:昨儿十四女人在杨家受了风,今早微微有些发热,就不来存候了。
焦家大富,大富得坦开阔荡,焦阁老没落第之前,焦家已经是本地驰名的富户,已归天的老太太嫁奁也丰富,两人又长于运营,三十几年前,宜春票号还只在都城一带运营时,焦家就有入股,现现在,有大秦人的处所就有宜春票号。焦家又焉能不富?不但富,并且借助票号各地掌柜同都城的来往,天下统统上等物事,都能便利地汇入焦家人手中。比如黄岩蜜橘,就是宫中享用的贡品,从浙江运到宫中,也都早熟过甚了,就拿生石灰捂着,也总有股怪味。那里比得上焦家,现在年底,宜春票号每天都有人来京送动静,这筐橘子从黄岩山高低来,到摆上焦家餐桌,此中时候,不会超越五天。
焦清蕙眼神一凝,一刹时周身气势竟有些沉重,过了一会,她才垂垂放松下来,数着棋子儿低声说,“我不是为了太和坞的事烦心,烦的那是别的事儿,说了你也不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