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62 踵贤而行[第1页/共3页]
不过经此一事,那竺法深今后再在建康城见到沈哲子,大抵要绕着走避一席之地了。即便心中会有不忿,也不敢宣之于口,不然便是自打耳光,失了雅量。
这一类所谓的高僧,脸孔特别让人生厌,游走于朱门权贵之间,采取别家之长只为更鼓吹清谈之风。时下这类民风,哪怕就连真正信奉佛法者都不能认同:“汝曹分流佛法,不以朴拙,但为浮华求扶养耳!”
“请两位退席。”
分开以后,沈哲子也没了游园的表情,但因身边已经没有别人,惮于与庾条这家伙相处,便行入水池边一座小亭中静坐。偶有过往之人行到这里,神采都有一丝非常,或是趋行绕过此处,或是在远处指指导点,少有人上前打个号召酬酢几句,沈哲子也乐得清净。
哪怕到了后代佛教经义已经打磨成熟,这类征象仍然难以完整根绝,并不能说这类手腕粗浅,只能说本土文明的固执。
竺法深听到这话,心内苦笑,纵故意辩驳,苦于没有佛言可援引驳斥,只是稍显游移道:“应是如此吧。”
归根到底,毕竟是他对佛家这一套实际并不如何感兴趣,哪怕心内会对某些高僧佩服推许,但也仅只针对这一小我的操行操守,而非针对那一套学说。至于竺法深,明显不在此列。
就这么闲坐约莫大半个时候,午后将近傍晚的时候,那先前消逝不见的王府侍女云脂复又袅袅行来,进了亭中后先是连声道歉,然后才又说道:“大王已于殿中等待,请两位随我来吧。”
换言之,时下如竺法深这一类高僧,对于佛法的了解本身尚且蒙圈,以其昏昏令人昭昭。用玄学实际去解释佛家观点,这类格义手腕固然是一时权宜,但也构成佛教这类外来学说本土化的一种气势。
如此狼籍的一个局面,便定下了佛教本土化以及生长的一个基调,佛教是派系辨别最为繁复的一个宗教,百家千言,众说纷繁,乃至于相互攻伐。
看到这个安排,沈哲子倒是微微错愕,继而望向殿上的东海王,恰瞥见东海王也在谛视着他,神态非常暖和,似有美意,倒让沈哲子略感不测。先前一场风波天然不成能瞒过仆人,但沈哲子的表示张扬有之,但若说能是以博得东海王的好感,则又有些不成能。
沈哲子敢大言不惭论佛性,乃是因为时下并无人皆具佛性、大家可成佛那种便利法门之说,就连顿悟都不是一小我人接管的成熟观点。既然已经在这学说里抢占一个高地,沈哲子何需求韬光养晦,要让今先大家羞于在他面前论佛,可保耳根一个清净。
“桃李不言下自成蹊,有志者踵贤迹而行。至于守户豚犬,惯于庭内哄吠罢了,少见多怪。”
水浅王八多,越是乱世,越有这类伪信欺世之辈游走人间,邀名邀资。便如这个竺法深,人讽之方外游朱门,此公对以君睹为朱门,我观为篷户。但说实话,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篷户,他又去过几家?指鹿为马,抵赖伪饰,沈哲子没骂他一句眼盲心迷已经算是可高朋套了,还给对方留了一点脸面。
今次到来宾客诸多,能够入殿被东海王亲身欢迎的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。其别人或是难以入内,或是底子就意不在此,比如阿谁比沈哲子他们都早到的庾家老幺庾翼,已经不知浪荡去了那里,沈哲子压根就没有见到。
既然得了清净,沈哲子才懒得理睬这几人,填饱肚子要紧。一餐饭再无波折,只是方才放下餐具,便听身后那侍女云脂在其耳边低语道:“郎君如果餐毕,可否临时离席,有朱紫相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