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南园遗爱(9)[第2页/共3页]
许广汉说:“丫头,你懂啥呢!那不是孩子做错了么!”
艾小妍咋咋呼呼唤起来:“还不是我们磨蹭了这很多时候!哎,怪怨彭祖的,话这么多。”
彭祖摇了点头。
许平君谨慎翼翼指了指屋里。
许平君唬得一怔,往刘病已身后缩了缩。她爹推了门从里屋走出来,见地上摔碎的碗,便了然了,道:“平君,挨不住啦?你砸皇曾孙的时候倒挺能挨的嘛……”
“胳膊胳膊……就是那胳膊……”张彭祖将他往里推,似抓了个拯救稻草。
“那人是谁?如有一官半职在身,我必熟谙。只那高门高户,我们攀附不上罢了。”
她不敢。
许平君悻悻。
许广汉一惊,心疑这少年到底是何人,竟认得张贺,更……识得这博望苑。便说:“你这年纪,竟也知博望苑……”
“然后咋啦?”许广汉急了。
刘病已走出,挡在了她前面。
张彭祖梗着脖子,道:“那我不是没掌控分寸,一不谨慎下狠手了不是,我也不是用心。这事儿搁我爹那儿说理,我也不怕的,他揍我时没握好分寸,‘一不谨慎’把我揍得皮开肉绽,那次数可多了去呢!”
张彭祖俄然颓了声:“许伯伯,你要救我呀!我爹揍起人来手狠,我今儿归去准保三天下不来床,伯伯——”
刘病已坐在床沿,也微浅笑了笑。
她的手举过甚顶时候久了,抖得短长,碗沿的水早已溢了出来,有几滴顺着鬓角流下来,蹭过她的鼻尖,痒痒的,她也不敢动,更没白手去抹。
待吃完饭,刘病已便想起极首要的事,这一行与娘舅史恭走散,这几时也不去寻他,娘舅必是急了。他在长安人生地不熟,自个儿去寻怕是有些费事,因问:“问许伯伯一事,劳烦……”
刘病已愣了一下,摇点头,又点点头。
刘病已疑道:“许伯伯,这……有何不当吗?”
他笑了。
“砰——”
许广汉手头敏捷,并未见如何折腾,便一扭,问刘病已:“还疼么?你动动。”
刘病已额头滋着汗,唇色青白,看起来好难受的模样。
“不怕他们,我与娘舅说一声,待晚点便返来,不会找不见我们的。”
刘病已待不住,一会儿蹲,一会儿站起,在她面前踱来踱去。又过了会儿,他再摸索着去捧她的碗:“平君,你累了就拿掉吧。”
爱这类……他向来没有获得过的家。
“哎呀,你咋不早说?小孩子打闹动手没个轻重!别的不说,人家如果哭天抹泪上你家府上闹去,那咋办?不说他们在不在理吧,这闹起来了,张将军面上总会抹不开,那不又得拿你出气么……”
“哎,不说劳烦,”许广汉道,“我暮年间随昌邑王——哦,现在是‘昌邑哀王’了,随他入长安,这很多年,便扎根在长安,若说长安人、事,凡有问,我必能答出一二来。”
“当然能,扭归去不便好啦?”许广汉也是个诚恳人,见刘病已怯怯的,瞧着怪不幸,便说:“忍着点啊,一会儿便好啦。”
许平君讨巧地笑着靠近他爹:“好爹爹,没事了便好。没事了女儿才敢跟您说——哎呀,这祸事是我惹出来的……你女儿把人家胳膊砸成如许的!哎呀爹呀,你尽爱扯人家耳朵,疼,疼呢——”
许平君跪在廊下,头顶满水的碗,带着哭腔问:“爹啊,时候到了么?我手抖,摔了碗你可别怪我呀。”
许平君往前一坐:“哎呀,你疼着吶,如何也不叫我们呀?”说着便探手往他额上抚了抚:“忍忍啊,我爹来了,爹能治好你。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……不然你也不能如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