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回 暗夜污潭(二)[第1页/共2页]
沈辛夷见状,打单着子期,忙叫岱雪将她带回院中。又因是子姜的丫头,便领了她上前细问。
逾时,环儿胆颤心惊的回了方才出事之处,借着湖侧几盏石灯柱的熹微烛光,谨慎小意地找寻一番,果见几滴豆大的血迹零散散落在地。
只闻“扑通”一声闷响,红凝寂然倒地。尚自温热的鲜血自环儿颊边汩汩滑落,腥臭腐朽之气尤在环儿鼻翼两端缭绕。
陈婆子目光如冰针般扎向环儿双眸,沉声道:“那你说,红凝是如何死的?”
“想……”环儿本欲点头,却因着颈间短匕挟持,半分转动不得。
环儿只觉颈间凉寒涌动,低呼一声,浑身栗栗再不敢言。
红凝只觉脸红筋涨、气涌如山,一时妄图风凉,便独卧在树丛后的青板石凳上撒闷气。
彼时,环儿如同惊弓之鸟,那里敢不听,颤抖动手将那簪子拣了起来。
彼时,红凝柳眉倒竖,双眸圆睁,面上自凝了一股深深煞气。沿路丫环婆子见她这般模样,皆唬得不敢上前相询。红凝也顾不得摆布前后,直梗着脖子往前撞,谁知竟无知无觉地冲到这湖石边上。
环儿一时脱了身,谨慎翼翼的向后缩了两步,警悟的盯着陈婆子,心不足悸。
环儿愣在原地半晌,见陈婆子渐次走远,才连滚带爬地向反方向逃去。
未几时,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来,沈辛夷忙问甚么事。谁知那小丫头见沈辛夷亲身唤她回话,一时迷怔,更加说不明白。
“放心,你我银货两讫,老身又如何会舍得杀你。”陈婆子慢悠悠的说道。“自明儿起,女人就不必瞧我这老皮老脸了。”
陈婆子一时也顾不得环儿,敏捷的自腰间抽了块黑布,将红凝的尸身兜头裹住,背在身上,盘跚自去了。
夜风裹着寒意自远处萧萧而至,环儿被满口腥气呛得鼻塞眼涩。手中银簪深深扎入掌中,传来阵阵刺痛,她蓦地惊醒过来。
“可想活命?”
陈婆子冷哼一声,沉默不语。眸中寒冰顿显,唇息如毒蛇普通,缓缓游走于环儿颈间。
心念一动,环儿又细细回想了陈婆子口中之言。一个大胆狠绝之念自心中缓缓凝成,环儿攥紧手中银簪,决定要冒险一试。
“我,我……我……”
少顷,巡夜的婆子们便持棍执杖的自远处赶来。见环儿落于湖中,便你呼我叫的吵嚷起来,自是一阵人仰马翻。
环儿窥视着火光将近,阖目踌躇了半晌,终是咬紧了牙关,将红凝的簪子狠命向肩上插去。又顾及着身下水痕未干,干脆后退两步跌落湖中。
“哼,女人未免猎奇过分了。”陈婆子反手收了短匕,不屑的瞥了眼环儿身上血污,讨厌道:“环儿女人还是好好想想,这身上的血印……该如何跟主子解释吧。”
“不晓得还想活命!”陈婆子手中短匕倏然又逼近了两分。
这红凝又是个火爆性子,那里忍得,顿时火冒三丈,扬眉眴目地冲了上去,与环儿撕扯起来。
未曾想一时神思倦怠,便昏黄睡去。正似睡非醒之间,红凝忽感觉身侧似有两人在轻声争论。不料因那石凳潮寒,红凝一时着染了些冷气,竟是起家不得,这才将环儿与那陈婆子的话听了个囫囵。
“这具尸身,婆子我自会措置洁净,女人且顾好本身吧。”
言罢,环儿再也支撑不住,晕死畴昔。
环儿因惊骇红凝怒貌,本欲告罪告饶,又想动手头有了银钱,心道大不了逃之夭夭。瞬时有了底气,手上更加下了死力摆脱起来。
“妈妈,我……我有银子!都……都给你……成……不成。”环儿语不成调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