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回 暗夜污潭（一）[第1页/共2页]

彼时，湖面乌黑似案上墨砚，平纹无波。四周一片寂然无声，只偶有一两点蛙鸣异化其间。一丝北风倏然掠过，环儿瞬时惊起一身寒毛，正等得不耐，便见陈婆子只手袖了那信封，回身欲走。

“姐姐不说我也晓得，但是去寻红凝姐姐。”环儿笑眯眯地说道，一语勘破了秋玉心机。“姐姐不奉告我，是因着下午的事吧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秋玉还是踌躇道。

陈婆子自挑了蜡封，借着湖畔石灯柱里微小的烛光，细细辨认起来。

秋玉恐是红凝因晌午大错时与环儿吵嘴，仍气着那丫头，这才不肯来园中，不由暗下焦急。

“红凝！”环儿瑟瑟唤了一嗓子，便极力挣扎起来。

红凝哪能让她如愿，部下更加下了死力。环儿一时无妨，竟让她扭推在地。

“妈妈这便想通了。”

环儿眉眼一动，又笑道：“不若我亲身将红凝姐姐找来，如此，姐姐可托我。”

“这是天然，你如果能拿得出来，该你的那份必不会少。”

环儿被陈婆子阴狠的调子一激，只觉浑身寒毛顿竖。又唯恐本身露了怯，遂强忍着惧意，劈手将那荷包夺了过来。

“可我这内心总不免惴惴不安的，妈妈若拿了东西跑了，我这小身子骨，又那里赶得及。”环儿神采一肃，沉声道：“我要先见到银子，才气将东西给了妈妈。”

那陈婆子见环儿这般有恃无恐，也恐坏了自家主子的事，便不再拿乔，拦了环儿道：“女人且等等，老婆子应了你便是。”

秋玉见环儿说的在理，且语意诚心，万般无法之下，也只得将找寻红凝一事交与她去办了。

“呃……”秋玉吞吐难言。

秋玉定了定神，才将此人的面貌身材瞧了个清楚，遂抚着胸口道：“本来是环儿你这丫头，可唬死我了。”

“姐姐顾念我，环儿也不是那般不知事的人。”环儿双眸微蹙，委曲道。“方才红凝姐姐回屋时，我便向她认错了，且红凝姐姐也恕了我的不对，那里就成了仇敌了。”

“秋玉姐姐，这是要到哪儿去？”那人笑言道。

陈婆子瞥了环儿一眼，冷冷说道：“晓得的越少，才气活得悠长。女人如果嫌命长了，不若匀我这老婆子些。”

陈婆子冷哼一声，未曾搭话，身影一闪，便消逝于旁侧的婆娑树影之间。

秋玉主张已定，便唤了个聪明的丫环过来，细细叮咛道：“我出去寻人，半晌就回，你且替我盯着些。主子要水要茶时警省些，可别出了岔子。”

“妈妈不再细瞧瞧，万一走了眼可如何好。”环儿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
环儿一惊，低呼出声，见那人缓缓从暗处现出身来，才顺气说道：“陈婆子，你可真真吓死我了。”

“妈妈可好好瞧瞧，是不是我们大女人的手书。”

逾时，一个身影悄悄退至世人身后，趁着世人兴至酣时，沉默出了园门，寻路紧随环儿而去。

待翻开一瞧，那荷包皮里只卧了张薄薄的银票，恰是张面价一百两的大成宝钞。环儿心对劲足的收了荷包，取了信封递与了陈婆子。

“宁肯托其有，不成信其无。替主子办事，如有了舛错，就是砍了婆子这腔上的脑袋，也赔不起的。女人，你说是不是。”

那丫环点头应下，秋玉又说了两个细处，正欲脱身出去，斜刺里忽的蹿出一人来，倒是将秋玉唬的不轻。

且说这环儿出了葡萄园，一起脚不沾地、衣袂带风，疾行至两人所约之处。谁知这左等不来、右等不至的，环儿正原地踱步、心焦难耐之时，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自暗处蓦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