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章 浮尘事[第2页/共2页]
话音才落,一个身着海棠红哔叽披风,满头珠翠的女子已出去,见舜玉好端端坐在临窗大炕上,裹着樱草色洒花褥子,面色除微有些瓷白,与常日并无非常,倒怔了怔,也不晓得在问谁:“还未毒发么?”
半晌,就听得舜玉很低的问:“方才乘肩舆从门前过的,除了皇上,另有谁?他们要去那里?”
舜玉为田氏遗孤,从入宫至今数年,零琐细碎拼集出骇人的本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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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武六年一月旬日,次辅杨衍上疏弹劾首辅沈泽棠八条罪行,建武帝大怒。
或许晓得她心不在此处,皇后对她也一向淡淡的,并不靠近,连话都鲜少聊几句。
这便是要抬身份了!他相由心生,显一脸的奉承。
窗缝里透进一缕冷风来,吹得舜玉柔嫩的鬓发微乱,她抬手拂了拂,又问:“外头比昔日平静,妃嫔们都接进宫去了?”
今是腊月二十九,天气将黑未黑,窗外的雪,正搓绵扯絮落将个不断。
某夜,舜玉乘一抬暖轿悄进入沈府,去见了朱颐的宠臣,首辅大人沈二爷。
建武六年仲春一日,首辅沈泽棠满门抄斩。
天气欲晚,烛火将熄未熄,升腾起一缕残烟。
舜玉噙起嘴角嘲笑:“夏贵妃来早了,再过二刻来恰是时候。”
芳沐低眉扎眼道:“那酒于三年前小雪季节时,皇上收了些晚水梅花瓣,腌渍了,亲手酿出一瓮埋在院角,是专给皇后娘娘吃的,贵妃娘娘碰不得!”
夏贵妃恍忽了一下,怪不得连首辅沈二爷都被她迷了心,真是个美人儿,连死时的模样,竟一如灿若桃李般冷傲呢。
“回皇后娘娘,该走的都走了!”芳沐说话一贯滴水不漏,舜玉却听得这话,说的好笑极了,脸上闪现一抹调侃的神采。
“我怎会知这个?你问错了人!”夏贵妃满面明丽,答的心不在焉,不知怎地手一滑,茶碗摔在地上,豁啷泼了茶一地,她明显是要搁在洋漆小几上的。
昏蒙光影在室内渐缓活动,萤白雪光透进薄窗来,浅凝在大炕上,病笃的皇后抻直了腰,温馨安闲地坐着。
话落,帘外适实一阵响动,倒是个手执麈尾的掌事寺人,来问贵妃娘娘可说完了话,还得赶去宫里陪皇长进殿朝贺。
舜玉原不感觉冷,此时却觉一股阴沉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游走,另她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。
都是会听话寻音的主!舜玉抬眼,看向满脸忧色的夏贵妃,心中一动,沉着声开口:“你与本宫旧年争后位时,就听闻夏大人曾彻查过田家满门抄斩一案,只问你可晓得到底是何人主使?”
待她穿过廊芜,掀起正屋的红毡帘子,便见舜玉蜷着身坐在炕上,扭头朝窗牖外看得入迷。
建武四年十仲春二十九日,田皇后薨逝,存年二十五岁。次月谷旦,册封贵妃夏氏为皇后。
芳沐照实禀说:“回皇后娘娘,是兵部尚书夏大人,酉时来的,一向候在书房,刚陪皇上回宫去,戌时会在集英殿,观文武百官朝贺。”
建武五年三月起,首辅沈泽棠称病抱恙,府中不出,拒主持内阁大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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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沐姑姑撑着青绸油伞,跨进门槛,一个扫径开道的婆子迎前,两人嘀咕了会,她从袖笼里掏一串钱递上,那婆子接过,并道了谢,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