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章 浮尘事[第2页/共2页]
“这房里可真是冷。”她啜口茶,有些抱憾的微嘲:“可贵那瓮梅花酒变成了胭脂红,这会若能吃一杯儿,该多好!芳沐,你说是不是?”
话音才落,一个身着海棠红哔叽披风,满头珠翠的女子已出去,见舜玉好端端坐在临窗大炕上,裹着樱草色洒花褥子,面色除微有些瓷白,与常日并无非常,倒怔了怔,也不晓得在问谁:“还未毒发么?”
话落,帘外适实一阵响动,倒是个手执麈尾的掌事寺人,来问贵妃娘娘可说完了话,还得赶去宫里陪皇长进殿朝贺。
似说中间思,芳沐眼神闪动,却又刹时安静,她是夏贵妃身边的人,皇上及后妃被强驱这里时,服侍的宫人没带出几个,皇上见皇后身边无可用之人,才命她至跟前服侍至今。
芳沐照实禀说:“回皇后娘娘,是兵部尚书夏大人,酉时来的,一向候在书房,刚陪皇上回宫去,戌时会在集英殿,观文武百官朝贺。”
天气欲晚,烛火将熄未熄,升腾起一缕残烟。
似晓得她不睬会,干脆自答道:“你与首辅大人秽乱宫闱三年,昊王摄政时,早有众臣及言官朝奏弹劾,皇上护着无人敢动你,现在皇上得复帝位,自当清肃后宫,威以服众。此番看来,实是你咎由自取,但是谁也怪不上。”
昏蒙光影在室内渐缓活动,萤白雪光透进薄窗来,浅凝在大炕上,病笃的皇后抻直了腰,温馨安闲地坐着。
两年前风景,镇守北疆的昊王朱颐,打着“清君侧”的灯号带兵兵变,把当明天子、自个的侄儿朱煜拉下大殿龙位,将其及后妃圈禁于宫外,这座偏僻府邸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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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武五年三月起,首辅沈泽棠称病抱恙,府中不出,拒主持内阁大政。
“无妨!正能够同你说几句话。”夏贵妃并不觉得意,芳沐已端来椅子服侍她坐下,又斟上滚滚的茶。
毕竟下昭批红的,是他。
宫中或朝堂视田家一案为忌讳,向来讳莫如深。即便先皇偶见她感到提起,也总语焉不详,神情亦是悔恼不已,竟是中了某个权臣的奸计,却又有磨难言。
舜玉原不感觉冷,此时却觉一股阴沉的寒意在四肢百骸游走,另她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。
她不吝用美色去助这个男人重回金銮殿,而他,却自那刻起,经心备下一瓮甜毒酒,只等皇权再握时,敬她一杯。
某夜,舜玉乘一抬暖轿悄进入沈府,去见了朱颐的宠臣,首辅大人沈二爷。
分开时已是五今后的凌晨,她神采倦怠的下轿,失魂落魄地走过穿堂,了望到朱煜单独冷冷僻清立在廊下凝神,听到动静急迎过来,并不问舜玉话,只攥住她的手带至棵老梅树前,看着他将瓮埋进地下,然后扬起脸,笑容暖和:“晓得你爱吃梅花酒,朕只给你特地酿的,不假别人之手。”
建武四年十仲春二十九日,田皇后薨逝,存年二十五岁。次月谷旦,册封贵妃夏氏为皇后。
芳沐姑姑撑着青绸油伞,跨进门槛,一个扫径开道的婆子迎前,两人嘀咕了会,她从袖笼里掏一串钱递上,那婆子接过,并道了谢,去了。
半晌,就听得舜玉很低的问:“方才乘肩舆从门前过的,除了皇上,另有谁?他们要去那里?”
舜玉为田氏遗孤,从入宫至今数年,零琐细碎拼集出骇人的本相。
听夏贵妃还在问:“皇后可知皇上作何哄你吃下毒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