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.登云戏子[第1页/共3页]
“蜜斯不晓得?”那小旦反而暴露诧异之色,“唱我们这家戏的,但是向来只要男人,没有女子。不是我瞧不起女子,而是这唱打盘念的十样工夫,实在折腾不起荏弱女子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俄然间,沈兰池说。
“一百两银子,都够买我一支发钗了,还说你没迷上人家?”沈兰池挑眉,说,“我还道,你躲着我是因为你和人家黄花大女人一个模样,在内心头害臊着呢,谁道你竟是偷偷摸摸迷上了伶人!”
一声喝,虽不霸气,却也足让小世子停下欲溜走的脚步。
陆麒阳想要笑,又笑不出来。他直起家来,望向戏台子。那旦角又重新打扮上了台,一口纤细嗓子唱得百转千回,任谁都听不出他是个男儿郎。
“我晓得你想问我产生了何事。”沈兰池打断他,口中低语道,“你就当我做了一个梦,梦里将我的大半生都走了一遭。至于梦的甚么,你不要问,我也不会提。总之,我不想做太子妃了。”
他贴着墙站定了,慢吞吞地背过身来,一副无可何如的模样:“兰兰,你听我说……”
“你可省省!”沈兰池没好气地说,“我如许大门不出、二门不迈的人,又哪会和你们这群纨绔后辈一样,对这些梨园子晓得的一清二楚!”
陆麒阳是真的很体味她。
就连他反握返来的手掌,都在抖个不断呢。
沈兰池几乎笑出声来。
“我同你从小一起长大,我还能不晓得你?”陆麒阳说着,扬开端来,目光四下一扫,道,“这就比如说,我说我过段光阴,便要想体例到边陲去接了我爹的活儿,建功立业,做个常胜将军,你信不信?”
顿了顿,他忽而轻笑起来,又道:“不过,我晓得你只是想要那根凤簪罢了。至于太子是谁,你从不介怀。你想要的……便是做太子妃,再做皇后。我说的可对?”
沈兰池揉了揉眼,瞪他一下,道:“你不早说人家是个男人?”
台上的戏曲才开唱不久,陆麒阳已撩了帘子,沿着登云阁的回廊绕了起来。
“?”沈兰池惊觉有甚么不对劲,“你连人家在不在换衣服都晓得?!”
这在脑海里缠绕不去的气象,令她心底微动。
“还不快把衣服穿好!”陆麒阳一边捂着她的眼,一边不悦道,“衣冠不整,像甚么模样!”
“你别逗我!”她踮起脚来,戳了一下陆麒阳的额心,“就你还去建功立业呢!你要去了,谁带江北王家那一群儿子看戏打鸟呢?”
――只是亲你一口,就如此惊诧,那今后可要如何办呢?
说罢,她便朝插了屏风的梨园台后冲去。
他唇边的笑意很浅,说话的声音叫人喉间发痒,像是要开出花来。
两人又对峙了一会儿,就听得戏台子上那旦角唱完了本身的词,下了台子来。沈兰池眸光一转,道:“好,你不说话是吧?本日我倒要去看看,那旦角比我幸亏哪儿!”
戏台上那旦角还在唱着,声音拖得细颀长长的,叫第一声开唱的黄鹂鸟也自愧不如。合座皆是喝采之声,只是那喝采声里混着的打赏喊价,却再也喊不到一百两了。
“嗯?”那旦愣了愣,停下半解衣衫的手,侧过甚来。
窗缝外曳着一丛绿竹,那日光打从薄薄的竹片上洒下来,映的她白净的脸颊都微泛着竹叶的青绿色;长睫时不时微微一扇,竟让这位向来嘴上不饶人的令媛贵女也闪现出了几分楚楚来。
只是不巧,绕了没三圈,他就刚幸亏转角处与撩着袖口儿、气势汹汹的沈兰池撞了个正着。
这亲吻像是天云,又像是微微伸开的蝉翼,飘缥缈渺的、绵软又轻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