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张敖与鲁元公主（六）[第2页/共3页]

“终究，汉王无法，只得寻了个边幅与阿父七八分类似的人，砍下首级函于匣中送予了他，这才胜利聚兵。”

嘤其鸣矣，求其友声，相彼鸟矣，犹求友声……”

“嗯，只是简朴将弹奏时的指法用些表示的符字录下来罢了，阿父当时记得非常随便，而如许记谱的体例在别处也并不通用，公主之前未见过是道理当中。”他已轻步走了过来，站到了她身畔。

“而后，便成了我家的常客，常常与阿父喝酒对弈，笔墨参议，日子垂垂久了，二人交谊笃深，推心置腹，遂为刎颈之交。”

刘乐心下一震，顿时说不出话来。

“当时候，阿父正在外黄做着县令，偶间结识了陈家阿叔，二人俱是才识不俗，性子又非常投机，一见仍旧。”

“这卷瑟谱，所记的是孔夫子删定的《诗》中一曲《砍木》，”好久以后，他才启了声，嗓音朗润却有些低——

暮年，张耳、陈馀皆是魏国名流，乃为刎颈之交。

“当时候，日子过得颇是贫寒，阿父他们两个便寻了监门小吏的差事，为了几钱微薄俸禄，经常会受上官的气。”

厥后陈涉起兵以后，这二人共同帮手陈涉的属将武臣做了赵王，张耳为右丞相，陈馀为大将军……以后几年间，因为各种启事，二人一步步分裂，反耳成仇，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。终究，在一年前，陈馀兵败，为韩信与张耳二人斩于泜水。

“这屋子里有些憋闷，公主同我出去逛逛如何？”半晌后，他温声开了口，邀同坐的少女一道起了身。

“砍木丁丁，鸟鸣嘤嘤。出自深谷，迁于乔木。

出了书房，南侧不远处便是大片碧翠菁茂的竹林，幽篁深寂，离披倩郁，轶云蔽日，竹林间竟还引了一泓清溪流水，清可漱齿，曲可流觞。

刘乐反应过来后，心下微微一滞——也难怪他沉默，老张耳与昔日挚交陈馀的事迹，也算广传于天下，家喻户晓，她天然是听过一些的。

恰是孟夏四月，满庭花木扶疏，而蜂乱蝶喧的芍药圃旁，立着个约有周岁大小的稚女，冰琢粉雕普通的玉雪可儿，她身上淡霞色的楚锦衣裙却比那一圃的芍药花还要惹眼。

“巨鹿之战时，因为阿父被围困城中，而危难之际陈家阿叔不肯出兵相救，自此二人生了嫌隙，乃至厥后……一步步反目成仇，断情绝义。”

相逢相遇，适我愿兮……”

“五年前，项羽分封诸侯，阿父得封常山王，而陈家阿叔只封了侯，以是心下不平。以后，竟率了兵马攻袭赵地，阿父落败，被赶出了封地。厥后，便投奔了当时髦为汉王的陛下。”

直到好久以后，他抬眸看着面前神采怡然的少女，温颜开口道：“提及来，我也是好久未碰过瑟了，公主可有兴趣听上一曲？”

张敖语声低得几不成闻：“以张耳项上人头为酬。”

“咦？这是甚么？”刘乐从朴净的素漆榛木书架上，翻出了一卷沉黄色的古旧竹简，看着满篇密密麻麻的奇特字符，神采难掩猎奇。

面前一方开阔处，置了张青石几，几畔碧草芳茂，如茵席普通延展开来，满目舒然的绿意。

刘乐实在少见他这般闲散又安闲的模样，不由愣了愣，她未理睬他的话，却在他身边不远处，拣了到处所倚着几竿高大的翠竹坐了下来。

不久，便见宫中侍从们搬了一张瑟，置在了那张青石几上。

十六岁的少女怔了怔，有些不测埠址头。

室中静了一会儿后，张敖牵着她到了素漆的郁木书案前跽坐下来，将那一卷瑟谱缓缓展开在结案上，几近不错眼地细细看着满篇记音的符字，神采沉敛而温馨。